愛麗絲搖頭輕笑著吩咐了夏娃幾句,讓她不要再勞煩主人去收拾爛攤子,便轉而提起小知更鳥關心的另一個問題。

“你把那隻鐵盒放到我的辦公桌上了吧?”

“但是愛麗絲,你今天休息,所以才會窩在這個房間裡,大門不邁地做你的食鹽……”夏娃語氣哀怨地道。

“我之前就想糾正你了,是實驗,不是食鹽。你的魯恩語水平應該沒有那麼差吧?”愛麗絲用手指揉了揉小知更鳥的柔軟腦袋,把話帶回正題,“不過昨晚我施展探測法術的時候就發現了,那隻鐵盒內部的東西被人用靈性之牆隔絕了聯絡,但鐵盒自身卻不能阻斷他人的探查和尋找。所以我給它加了點法術保護,至少不用擔心那位被你偷走鐵盒的原持有者找上門來。”

“啾,愛麗絲,可你好像不急著去開啟盒子,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你很心急嗎?或者說,你覺得那盒子裡正好裝著‘詐騙師’的魔藥材料,開啟就能立刻晉升?”

愛麗絲本意是想開句玩笑,誰知使魔夏娃卻眨巴著綠豆小眼,相當認真地點頭稱是。

“說不定就是這樣呢!”

“……行吧。”愛麗絲略一沉吟,起身走到房間中那面寬闊的穿衣鏡前,伸出右手沒入鏡中,像是翻找了一會,才從鏡中取出了那隻遠在廷根市內的神秘鐵盒,將它放到窗前的書桌上。

為避免破壞靈性的封鎖,她決定選擇水鏡透視的手段,伸手撫上冰冷的鐵盒表面。

隨著低聲吟唱起的咒文,有無色而透明的水幕在鐵製的盒蓋上蔓延擴散,無論是施法者還是旁觀的使魔,都看清了鐵盒內部裝有的事物。

那是一隻手。

一隻浸泡在血水裡的、屬於人類的斷手,從它參差不齊的截斷面處,甚至還詭異地向外緩慢滲著濃稠的血液,無聲匯入鐵盒內接近半滿的血泊之中。

“——這,這是什麼呀!啾!愛麗絲!救命呀!”

根本沒見過多少血腥場面的夏娃顯然受了極大的驚嚇,胡亂拍打著翅膀往自家主人的肩膀上飛,縮起腦袋就想往那一頭披散下來的秀髮裡鑽。

“冷靜點,夏娃,這只是一隻手。”

愛麗絲皺起眉,透過水鏡的感應太過模糊,單從外表幾乎很難判斷出這隻斷手的性質和作用,也推斷不出它為什麼會被一位船客放在鐵盒中隨身攜帶……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怪異的、能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斷手,必然是某件具備超凡能力的特殊物品。

教會或許會稱之為封印物,而在野生非凡者口中,它便是神奇物品。

……難道還真的是具備“詐騙師”能力的道具?

愛麗絲心生詫異,快速地拉取鏡中世界的一角領域覆蓋整個房間,然後破壞了鐵盒中的靈性封鎖。

開啟盒蓋的瞬間,一股濃郁的、幾乎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從中揮散了出來。浸泡於血水裡的斷手像是感受到了某種變化,如同被蠻力生生撕扯過的截斷面停止向外滲出血液,而那幾根半沒入血中的手指,則是輕微、卻又清晰可辨地顫動起來。

“啾——!!手手手手它動了!!!”

夏娃被嚇得尖叫不已,恨不得將自己埋進魔女主人的頭髮裡再也不出來。

“安靜。”

小知更鳥以為主人是在向自己下令,只得畏畏縮縮地用翅膀蓋好了自己的腦袋。

但愛麗絲並不是頭一回和這種疑似擁有活物特性的道具打交道。有黑夜教會的那件2級封印物作為前例,她知道該如何令這種不聽話的神奇物品變得乖巧。

於是她無視了那隻斷手彷彿隨時可能從鐵盒中跳起的詭異徵兆,徑直取出對應的施法材料,先後施展了三個法術——靈智啟蒙,友好術,弱智術。

那隻斷手先是被第一個法術短暫了賦予智慧與人格,產生了靈智,隨後又被第二個法術強制轉換了與愛麗絲的友好關係,最終又被抹除理智、摧毀人格的弱智術變成了一個無法主動使用能力、只剩下辨識本能的傻子……唔,傻手。

做完這些前置工作,愛麗絲才稍微放下心來,仔細端詳起了這隻安靜如同標本、也不再流出血液的斷手,半晌後露出了古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