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呀,克萊恩見過她騙人時面不改色的樣子,知道如果輕信了這沒血沒淚還黑心的魔女,估計被她賣了還可能把她當好人……

不,他沒有說她不是好人的意思!只是,只是她給他的善惡感過於模糊,更像是那種隨心所欲、任憑個人喜好做事的自由主義者。

可惜啊,她說的這些,都是謊言,是錯覺……

咦,等等,我為什麼要說可惜?覺察到不對,克萊恩有些糾結地皺起眉頭。

飽餐後愜意悠閒的漫談時間總是過得飛快,於是在其即將迎來尾聲之刻,愛麗絲以略顯嚴肅的神情擺正了雙手,輕聲表示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三兄妹傳達時,就連克萊恩都感到了些許緊張。

儘管他隱隱能猜到她要說些什麼。

“大約再過一個月,我該動身前往貝克蘭德了,至於原因麼……”她在梅麗莎錯愕的注視下,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微笑,“九月份就是貝克蘭德大學的新學期了,我作為新生,得過去參加入學典禮,然後在那裡度過一個完整的學期才行。”

將一切的問題都推給某位實際並不存在的“家族長輩”後,愛麗絲成功結束了這個缺乏傷感情緒的提前告別,並鼓勵梅麗莎好好學習,以後爭取也考入這所位於希望之都的高等學府、接受更優質的教育。

於是梅麗莎的些許惆悵轉變為了奮鬥的動力,幫忙收拾完了碗盤與餐勺後,便雙眼晶亮地取出習題冊和文具,投入到了認真的學習之中。

同樣,班森為了提高自我,跳槽進入更好的、像黑荊棘安保公司那樣“慷慨大方”的工作單位,也咬牙苦讀起了克萊恩過去用過的文法書籍,還有極其助眠的古典文學教材。

如此一來,洗碗的工作便落到了在場唯一的閒人克萊恩身上。

不過愛麗絲十分好心地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進了廚房,讓用餘光偷瞄這對“情侶”的兄妹二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對他們即將迎來的異地交往考驗有了更樂觀的看法。

——當然,事實上愛麗絲怎麼可能真的好心到幫著克萊恩一起做家務。

她兩手空空地站在一旁,微笑看著穿上圍裙的克萊恩,絲毫不顧後者滿是怨念的目光控訴。

“你好像有什麼想問我的?”

……還好意思說!

克萊恩恨恨地抄起洗碗布,奮力搓洗盤子,想象著手中就是愛麗絲那張無辜清純的小臉,自己可以隨意地搓圓捏扁。

“你……你說要去貝克蘭德讀大學?這是真的嗎?”

只是才一開口,他便洩了勁,硬生生磨沒了原本擬定好的質問語氣。

而愛麗絲的回答正如他所料:

“你猜呀。”

“……我猜,你去貝克蘭德的目的不只是為了體驗大學生活。”克萊恩壓下心中撓癢般的好奇,沉穩猜測道。

她對此僅是輕哼了一聲:

“為什麼我就不能是去體驗大學生活的同時,順便做點別的什麼事呢?”

我覺得你口中的順便也許才是重點!

克萊恩委屈地嚥下吐槽,雙手動作不停,將水槽中積攢的碗盤逐一洗淨,決定不和這個狡猾的魔女多做爭辯,安安靜靜地當一個識時務的居家型好男人。

時光靜靜流逝,很快便到了莫雷蒂家關燈休息的十點半。

一切都彷彿回到習以為常的過去,白晝時分的離奇經歷就如夢境般,不再留有一絲痕跡。

“那麼,晚安,克萊恩。”

面對她溫和的恬靜笑容,克萊恩恍惚了一瞬,而後才回以他自己都毫無自覺的柔軟微笑。

“好的,晚安,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