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多了!”

夏彌在前面對著路明非和楚子航喊著。

“不,還有時間!”

蘇青將手放在昂熱的肩膀上,低聲嘶吼著。

昂熱始終端坐在前排,凝視前方,瞳孔燦爛如金,插在西裝釦眼裡的那朵深紅玫瑰以放慢了幾十倍的速度在風中搖曳破碎飛散。

不是老傢伙刻意要擺什麼拉風造型,而是他全身心的在維持“時間零”的領域。

蘇青看到昂熱飛散的鼻血和玫瑰一樣紅得驚心動魄。

這種高階言靈的領域會像是汲水般消耗釋放者的精神和肉體能量。

開始只是精神疲倦,到後來是肉體的逐漸崩潰。

蘇青此時,最後的向後邊望了望。

所有的遊客都意識到了死亡的臨近,面容猙獰扭曲。就好像Stalaggaggh樂隊中的隊員,在精神分裂下的畫作。

——《痛苦之畫》。

所有內心的恐懼和絕望,以圖畫的方式展現給了世人。

畫作多是黑底白線,從雜亂的線條中可以看到一個大概的形狀:一張張猙獰的面孔,且多是張大嘴巴,怒目而視的樣子。

這些面孔是畫手心中的魔鬼,是他恐懼的來源。

而此時,所有遊客扭曲的臉擠在一起,讓蘇青不由的想起了神話中的“幽冥地獄”。

每對瞳孔中都透著墜落的半截軌道,張到極限的嘴裡傳出撕心裂肺的哭吼,卻被“時零”拉成小提琴般的長音。

“我沒法幫你們,我隨時可能失去意識。楚子航,這是一次行動,你是專員,你有全部的指揮權。”

昂熱此時突然開口,鼻血甚至從他嘴角濺入。但蘇青打斷了他。

“是我將失去意識。”

蘇青平靜地對著昂熱說著,校長此時也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看著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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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彌,看好蘇青!”

這是蘇青對第三個人使用這個咒文,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昂熱言靈領域出現了波動。

蘇青閉上了眼睛,因為他知道自己即將承受“代價”…閉上眼睛的瞬間,他還聽到了楚子航的叫喊聲。

昂熱的情況就和當初的繪梨衣的情況差不了多少,甚至更加嚴重。

但蘇青之所以有底氣,就是因為那一片世界樹的葉子——那龐大的生命力或許可以抵過咒文的代價。

這一次,蘇青並沒有感受到血液在燃燒,而是徹骨的冰冷。

這種冷不是單純的溫度低,而是充滿了死寂。那種冰冷將蘇青每一寸肌膚凍的皸裂,也好像徹底的斷絕了每一個細胞的活性。

“真他孃的冷啊…”

蘇青低低的說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發出聲音的了。張嘴的一瞬間,好像將臉頰的肌肉撕裂了。

那些僵硬的肌肉,已經失去了該有的活性與韌勁。

蘇青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荒野。

或者那不是荒野,但火焰已經將一切燃成灰燼。

他看到一個滿身血汙的少年正跪坐在地上。少年的前方,赫然是堆積如山的屍體。

蘇青此時意識到,這少年可能就是當初的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