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夏尤鐵立刻嗅到一股誘人的茶香,瀰漫在整個茶室。

世叔今天沖泡的,是花茶!

順著茶香望去,卻見艾蓮池正端坐在茶几後的一把太師椅上,頭也不抬的整理著茶具。他背後那本可以用來拖地的長髮,則是十分巧妙的搭在椅背上,既沒有被他的身子壓到,也沒有任何一根沾染到地上的灰塵。

待夏尤鐵走近時,一壺花茶剛好沖泡得恰到好處。艾蓮池隨手將壺中茶水倒入一旁的公道杯中,再由公道杯倒入一旁的兩個茶杯裡,將其中一個向前一推,送到夏尤鐵面前,口中輕吐一字:“坐。”

夏尤鐵也不客氣,直接在艾蓮池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而後說道:“事情果如世叔所料,剛剛那鄧賢來向我請教練氣之法。我發現他不但在心境上出現了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看了一眼夏尤鐵面前的茶杯,艾蓮池略感惋惜的嘆了一口氣。若不能做到平心靜氣,又如何能夠品出茶中的真諦?

不過對於夏尤鐵,他也沒有提出什麼意見。因為其本性如此,說了也是白說。

他這個徒兒,壓根就不是一個適合品茶之人。

不待艾蓮池開口,夏尤鐵又繼續說道:“我知道您和師兄都很看好那個鄧賢。但以他的心性,想要成長起來,勢必要比其他學員更加艱難得多。”

“就算我們靖夜司捨得下本錢,用資源去堆,他在練氣境期間的成長速度,也未必比得上其他的同齡人,更不要說是同齡人中的天才了。”

顯然,夏尤鐵對於鄧賢的資質,很不看好。

直到此刻,艾蓮池方才終於抬起頭來,看向夏尤鐵道:“我當年四十歲接觸武道,也同樣沒有了少年心性,不是同樣有所成就嗎?”

夏尤鐵聞言不禁失笑:“世叔拿鄧賢與您相提並論,是不是太抬舉他了?”

艾蓮池輕輕搖頭,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話鋒一轉道:“其實我安排這第二輪的考核,表面上看,是考驗考生們的根基、資質和悟性,但真正的深意卻在於,考驗他們的心性和底線。”

“那鄧賢的心性,目前還看不出什麼問題。不過經過你的指點之後,或者便可以暴露出一些他的真實面目了。”

聽到艾蓮池這麼說,夏尤鐵頓時兩眼放光:“我明白了!”

“難怪世叔要點名用國子監的《正氣訣》來作為考驗的題目。原來是因為這《正氣訣》的修煉,與心性的關聯最大,按照此法來修煉,其真正的心性便再難以隱藏。”

“待到這一輪考試結束之後,我們只需要使用望氣之法簡單的觀察一下,便可以看出哪些考生心懷正氣,哪一些又隱藏了巨大的黑暗。”

艾蓮池輕輕點頭,又喝了一杯茶水,算是預設了夏尤鐵的猜測。

而夏尤鐵這時卻是眉頭一皺:“那關於底線的測試,又是怎麼回事?”

艾蓮池放下茶杯,悠然說道:“這便是第二輪考核的特殊測試了。此事我已經安排盛崖負責,你無需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