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之煥看到莫謙的到來,行禮那是老懷甚慰,雖然生病,但是在見到莫謙時,梅之煥心裡記掛的仍然是國事。

“大王,如今浙江以下,福建歸附,大王有南方六省之地,兵馬數十萬。

但是今日老臣還要斗膽向大王進諫,未來兩年之內,大王不宜再大動刀兵了。”

“這是為何?”莫謙問道。

“大王雖在三年內取了南方六省,但是如今各地根基仍然不穩,大王的均田策雖然取得了百姓之心,但是卻對鄉紳地主這些人卻是失了人心。

如今南方初定,大王應當把心思多放在民生和內政上,如今北方的李自成正在大鬧河南,四川也有張獻忠,京師的朝廷扔在,關外還有韃子。

大王,如今天下群雄並起,大王想要一統江山,仍需時日,我國新立,國力仍然微弱,雖有南方六省之地,但是浙江南直隸旱情嚴重,兩地還需從江西湖廣調糧賑災。

數十萬兵馬,每日吃喝就是一筆鉅額開支,此時若是再對外用兵,只怕是民力難續。

且淮河一線,尚且不在我國手中,自古以來,守江必守淮,當今朝廷無力,無力從淮河南下,我國這才能夠高枕無憂。

但是形勢是會發生變化的,倘若李自成滅了朝廷,佔了北方,則勢必會南下入侵我國。

若是朝廷滅了李自成,也定然會出兵南下。

如此一來,大王就應當未雨綢繆,先在南方發展農業,多積攢糧草,多練精兵,等上兩三年,等到北方的形勢發生變化,到時我國國力強盛,兵強馬壯了,大王便可舉兵北伐,定鼎中原,如此霸業可成啊!”

梅之煥一番話說完,整個人精神便頓時萎靡了下去了,似乎剛才的一番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莫謙聽完梅之煥的一番話,點了點頭:“梅公說得對,這幾年來,的確不容易,如今南方的百姓生活也艱難,梅公放心,兩年之內,除非外敵入侵,否則不動刀兵,咱們得給百姓們一點休養生息的時間,不能太窮盡民力了!”

“大王英明!”躺在床上的梅之煥用力吐出了這四個字。

看到梅之煥累了,莫謙趕緊上前安慰道:“梅公,千萬不要再操勞了,這段時間您先養好身體,等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梅之煥虛弱的點了點頭,目送著莫謙離開了他的房間。

出了梅府,莫謙對身邊的李邦華說:“李公,梅老所說,言之有理,這兩年,咱們用兵太過頻繁,民力恐怕無以為繼。”

“彬父所言不無道理,這兩年,大王的確用兵太過頻繁,僅去年半年,軍糧消耗就數量巨大,瑞豐倉等幾個大倉庫的存糧早已空了,若是再擴張下去,只怕江西的糧食也不夠吃了。

如今浙江又在鬧旱災,福建又沒多少糧食,鄭芝龍還二十萬大軍嗷嗷待哺,大王,那二十萬人,可是二十萬張嘴啊!”

“李公的意思是,讓鄭芝龍裁撤兵馬?”

李邦華點了點頭,“大王,鄭芝龍有二十萬人馬,兵力比咱們的正兵還要多,咱們才多少人,才六萬,就算是加上投降的一萬浙兵,也不過七萬之眾。

南京城內倒是有幾萬降卒,但是這些人的戰力遠不如我軍的精銳,怕是連北方的李自成都敵不過。

福建本就是窮省,一個省養二十萬的兵馬,未免太過多了,依老臣只見,鄭芝龍的兵馬,必須裁撤,最少要裁撤掉十五萬以上。”

“一下子裁撤這麼多?我怕鄭芝龍不同意啊!”

“他當然不會同意,大王封他鎮海公,又讓他擔任杭州海軍軍校副校長,這已經算是恩德賜予他了,可是他畢竟手下還有二十萬將士,將來若是哪一天大王在北方吃了敗仗,訊息傳到了福建。

大王能夠保證鄭芝龍,會永遠忠於大王嗎?”

李邦華的話瞬間讓莫謙想起了之前的鄭芝龍,他在明末的時候,先是朝廷的遊擊將軍,後來又成了南明的總兵,接著又投降了滿清朝廷,最後落得個罵名。

鄭芝龍的忠誠,明顯不如他的兒子鄭森。

想到這些,莫謙頓時覺得李邦華說得話有道理。

他說:“李公,鄭芝龍本就是海盜出身,他能歸附於我,不忠於大明朝廷,就有可能在他日我失勢的時候投降他人,這種人,的確不可太過信任。

但是眼下,咱們又沒有足夠的能力徹底吃定他,想要他裁撤兵馬,那咱們得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

“理由很簡單,就說咱們現在沒有這麼多的錢糧來養這麼多兵,大王您就給他三萬兵馬的錢糧,讓他訓練水軍,至於陸軍,則一分不給。

他鄭芝龍既然已經臣服了大王,那自然得聽大王的話,他若是不降裁撤兵馬,那便是有二心。

他若是裁撤兵馬,那咱們便沒了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