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佐此時內心也在糾結,攻,還是不攻!

不攻,晚上反賊就能連夜把白天轟塌的城牆給補上,明天再想攻城,就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了。

攻的話,萬一不小心把豐城王打死了,那這責任肯定算他這個總兵官的。

劉良佐頓時心裡沒了主意,他轉頭把目光看向了劉宗祥。

“劉巡撫,你是江西一省的最高官員,你說,這清江城,咱們打,還是不打?”

劉宗祥此時心中恨不得把劉良佐的祖宗十八代給刨出來,這廝真是混賬透頂,治軍無能不說,打仗還不願意擔責任。

劉宗祥雙手往後背一放,揹著身說道:“我是文官,行軍打仗的事不懂,這事劉總兵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劉宗祥便大步離開了現場。

劉良佐此刻心中也是開始罵劉宗祥的祖宗十八代,心說這幫讀書人,就會玩這些勾心鬥角。

劉宗祥走後,劉良佐的身邊便只剩下他的一些干將人物了。

他們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起到底要不要打的問題。

有說王爺在,不能再打了,萬一真的把王爺一炮轟死了,這責任肯定得總兵來擔任,回頭皇帝非問罪不可。

也有說要打的,不打的話今天這三四千弟兄就白死了。

劉良佐聽著他們嘰裡呱啦的爭吵,腦海裡也是一團亂糟糟的。

不多久,劉良佐的一個幕僚站出來說道:“總兵大人,這仗咱們必須打下去,哪怕是王爺死了,咱們也得打,不打的話,大人您可要萬劫不復了!”

劉良佐一聽,來了興趣,問他說道:“哦,你說說看。”

幕僚拱手說道:“大人,咱們從宿松出來也不少時日了,這些日子弟兄們沒少在江西搶劫百姓,那劉宗祥可是全看在眼裡的。

劉宗祥是江西巡撫,咱們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他肯定沒少在背後寫奏疏給陛下,或許現在陛下的案頭上就已經有一大堆了。

可是陛下並沒有降旨怪罪大人,這說明什麼,說明咱們現在對陛下對大明朝廷還有用,朝廷還需要咱們這支人馬去剿賊滅寇。

大人一旦退兵不打了,且不說今天戰死的那三四千弟兄,恐怕朝廷那關咱們都過不去,到時候劉宗祥再上幾道奏疏大肆誹謗咱們,朝廷一定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大人您的頭上。

當今陛下什麼德行大人您應該比我更清楚,被他御筆硃批砍掉腦袋的三品以上大員有多少個了,大人您這個總兵官根本不算啥,到時候派人來把您鎖拿進京,刑部再一議罪,直接給您定個陣前退兵,遺棄宗室的罪名,大人您哪還有活路。

所以,咱們這仗必須得打下去,否則的話這兩萬弟兄都沒有好下場。

再說了,那豐城王又不是咱們害的他被抓了,那分明是他自己不小心讓反賊抓走的,只要咱們打下清江,收復了袁州臨江吉安三府,再剿滅了反賊,擒獲反王莫問,那陣前誤傷王爺的罪名也不算啥大事了。

咱們哪怕是一炮把王爺轟死了,朝廷最多也就不給您升官,最起碼這安慶總兵的位置還得讓您坐著,或者給您換個江西總兵。

只要能剿滅反賊,死個郡王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那豐城王又不是當今皇帝的親兄弟親叔父啥的,他死了對大明王朝根本沒一丁點影響,所以這仗,咱們得打下去,也必須打下去,一直到打贏為止!”

劉良佐聽完,頓覺眼前豁然開朗。

他用力一拍桌子道:“先生所言極是,傳令,一刻鐘後,立刻攻城!”

城牆上的義軍很快發現了官軍又要攻城的舉動,把這一情況馬上稟報了主將錢大有。

錢大有不敢耽擱,立刻找到莫謙,說官軍還要再攻。

莫謙一聽,喃喃說道:“花馬劉這是不打算讓朱常溡活啊,大有,你馬上組織人手,上去守城,你給我下死命令,一定給我守住,哪怕是血戰到底,也得給我守住!”

“是!”

錢大有立刻調兵上城,這次守城輪換到了二營三旅的人馬當中,這一旅人馬是莫謙下午剛從樟樹鎮調回來的,屬於生力軍。

三旅營地中,剛剛吃飽飯的龔成康正在在給磨自己的軍刀,忽然上級跑來對他喊道:“龔成康,帶上你的人,馬上到千總那報道!”

龔成康一聽這話瞬間人就精神了。

他把磨好的刀往地上一扔,刀頭入土十寸有餘。

“他奶奶的,可算輪到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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