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府被攻陷的訊息不出十日便傳到了首府南昌。

新任巡撫劉宗祥在接到戰報後的第一時間氣的差點吐血。

自年後上任以來,劉宗祥下令在南昌府募集鄉勇兩萬人,至今過去兩月有餘,兩萬鄉勇才堪堪募到一半人數,而募集來的鄉勇也還未操練得當,根本就是一群新兵蛋子。

劉宗祥本想在將這群新兵蛋子給訓練個七八個月的,等到練成精兵,然後在秋收後一舉出動,進攻袁州的莫賊,將其徹底剿滅。

但是沒想到這莫賊居然如此狡猾,居然趁著自己新兵還未練成之時突然派兵襲擊吉安府,還把府城廬陵以及安福永新永豐吉水四縣全都拿下。

這一下可把劉宗祥的計劃給全部打亂了,莫賊如此猖獗,但是自己卻無兵可派,無力剿匪。

可是眼下莫賊如此囂張,他這個巡撫如果不拿出個方案來的話,那也是說不過去。

劉宗祥叫來江西布政使司的另外兩位副手前來商討對策。

一位是負責江西全省民政,田賦,戶籍的布政使朱之臣,另一位是負責全省司法刑獄的正三品官職按察使司林贄。

三人坐在房間裡開啟了一場小會。

劉宗祥開門見山的說道:“二位,這袁州莫賊越鬧越大,而今已經攻佔吉安府城,現在賊將易九正率領三千反賊在猛攻峽江縣城,峽江縣城無重兵防守,知縣董楫又是一個酒囊飯袋,若非臨江知府胡永清派清江知縣粱士濟派兵相救,怕是這峽江縣早已被反賊攻破了。”

劉宗祥的話得到兩位副手的認可。

布政使司朱之臣拱手說道:“撫臺大人,那峽江知縣董楫不過是一貢生,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王公貴族的子弟,居然還能外放一個知縣,就憑他一個貢生出身,他哪裡有那資格做那峽江知縣。

這廝自上任峽江後不思報效皇恩,反而學起了那些閹宦的行為,在江上設卡攔截收稅,弄的往來商船是怨聲載道。”

林贄聽了這話不禁冷笑道:“朱大人這就不懂了,那董楫可不是什麼一般人物,他家乃是真陽的大族,富甲一方,他爹為了這個知縣的官位,可是足足花了五千兩白銀呢!”

“什麼?五千兩?這幫天殺的土財主,有錢買官,卻捨不得拿出一分錢來為朝廷,為百姓做事,反而拿來買官,買了官又瘋狂的魚肉百姓,如此下去,我大明朝豈有不亡之理?”

朱之臣痛心疾首的說道。

“哎,無易不可胡言,咱們身為做臣子的,豈能唱衰我大明朝,而今還是得想辦法堵住那莫賊的擴張之路,一旦峽江縣被莫賊攻下,那臨江府將門戶洞開,無險可守,屆時莫賊兵峰就要直指我省府南昌了,到時候可如之奈何?”

一說到莫賊,朱之臣和林贄兩人就不敢瞎說話了,兩人一個管民政,一個管司法,對於軍事實在瞭解的不多。

不過眼下上司都問過來了,不答也不太好。

朱之臣想了半天后才說道:“撫臺大人,那莫賊自佔領袁州府以來,在袁州府一府四縣之地大力推廣所謂的均田策,此策可謂是用心歹毒至極,那些佃戶們不知此策的厲害,嚐到一點甜頭便對莫賊感恩戴德,自分宜之戰後,謝巡撫身死,我七千官軍幾乎全軍覆沒,那莫賊卻越來越壯大,此番他引兵作亂,無非是欺我江西省內無重兵而已。

不如撫臺大人上書朝廷,請皇上下旨湖廣浙江兩地巡撫,讓他們派兵前來相助,不知可否?”

劉宗祥聽了這個意見不禁有些動容。

朱之臣說到了現在江西省內的情形,省內無重兵,那莫賊雖然才區區七千人馬進攻吉安府城,但是這七千人可是實打實的精兵,都是經歷過戰火的,戰鬥力可比久不操練的官兵強不知道多少倍。

眼下自己招募的鄉勇又才募集一半,這些人訓練的時間不過月餘,如果派他們前去跟反賊的大軍硬碰硬,這一萬人還真不一定能打過人家六千人馬。

林贄見劉宗祥若有所思的樣子,也連忙跟著說道:“撫臺大人,朱大人言之有理啊,光憑咱們現在的力量,的確無法剿滅莫賊,想要剿滅此賊,還需外力方可,浙江湖廣兩省兵強馬壯,由其是湖廣,他們常年與當地的山賊作戰,戰力強悍,若能得兩省相助,那剿滅莫賊便容易得多了。”

劉宗祥心中很是贊同兩位副手的意見,但是他卻不能同意。

他對二人說道:“二位,兩月前我上任巡撫時,曾經在給皇上的奏疏中立過誓言,我將在兩年之內平定江西境內所有匪患。

而今才過去不到兩月,奏疏上筆墨未乾,我現在卻又上書向皇上請兵支援,這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了?”

劉宗祥的話一說完,林贄和朱之臣就有點坐不住了。

朱之臣忍不住起身說道:“大人,名節事小,剿匪事大,咱們手上根本無兵可用,就那一萬鄉勇,也不過才訓練月餘,有沒有作戰力還不好說,萬一在跟反賊作戰時又被反賊擊潰,那大人您的名節豈不蕩然無存!”

這句話一下便點醒了劉宗祥,但是他還是有些難為情。

“無易,我知你言之有理,不過這遠水救不了近火,咱們自己還得想辦法出擊才是。”

林贄看劉宗祥那死犟的樣子,心中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不過他忍住了自己內心的衝動,腦子裡絞盡腦汁的開始琢磨起辦法來。

不一會後,他突然想到一個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