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它”,就是指前文曾提到的那隻黑色手臂。這股味道,與梅姨家聞到的一模一樣。之前我以為,手臂是從蚩尤冢裡跑出來的,可臺前縣晃了一圈,便明白自己猜錯了。

蚩尤的屍骨大如山巒,如果真是他的手臂飛出來,哪還需要追著人跑。一指頭按下來,十萬人也要死的精光。

連道真面色凝重,說:“時隔這麼久,味道依然有所餘留,你二伯當初,是如何逃出去的?”

我啞然,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了。那手臂詭異莫名,在梅姨家的時候,連道真都未曾注意到它。按理說,二伯只是一個普通人,再加上他還抱著仍是嬰兒的我,又怎麼能逃脫這隻手臂的追殺,並把我送到父母家中?

“有兩種可能。”連道真說:“這兩種可能,我們之前也說過,但現在可能稍微有些變化。”

“什麼變化?”我問。

“第一種,你二伯並非我們看到的那樣普通。”

“這好像不太可能……”我說。

連道真沒理會,接著說:“第二種,當時有人幫他,但後來兩人分道揚鑣。你二伯將你送到家中,然後才返身去找那人。他也許是想讓那人幫忙,也許是想問清楚真相。”

“這種可能倒很大,也很合理。”我想了想,又有一個疑問,說:“但如果那人幫了二伯,為何二伯找他之後,反而出了事?”

“這其中肯定有別的原因,那就是我們無法推斷的了。”連道真說。

“真想買個小叮噹,坐時光機回去看看。”我很是無奈的說。

“莫做夢了,走吧。”連道真說。

“啊?”我有些意外,說:“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連道真看著,我說:“這裡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難道你打算守株待兔,等那手臂再來一次?”

我訕訕一笑,問:“那咱們接著往哪去?”

“在附近尋摸一下,或許能找到其它的線索。”連道真說。

我嗯了一聲,同意了他的建議。不過,現實往往會讓人失望。我們在附近搜尋很久,但始終沒找到其它蹤跡。

十八年啊,時間實在太長了,能留下這棵枯樹讓我們有所提示,已經算運氣很好了。

之後,我們放棄繼續在這耽擱時間,選擇離開臺前縣。不過,在離開的時候,我又想起阿三,不由對連道真說:“活這麼大,總算有個人願意為我去死了。好忐忑,好擔憂,萬一他死不掉怎麼辦……不還得來找我們麻煩?”

連道真看我一眼,說:“我怎麼覺得,你挺想再見到他。”

我一愣,然後想被燒了屁股一樣跳起來,說:“誰想見他!那個討厭的小屁孩!我要想見他,我就不姓左!”

“其實你本來姓姬。”連道真說。

這是真正的補刀大神,我徹底拜下陣來,索性不再說話。

我本以為沒什麼特定的地方要去,但是看著連道真情緒不高,總覺得自己也很惆悵。其實我很瞭解他的心情,因為之前我和他是差不多的心理。而如今,我心裡的一個大謎團已經被解開,可他呢?

看著我知曉身世,且重生為人,與我有相同苦痛的連道真,肯定會更加難過。

我很想幫他,但又不知該怎麼幫,琢磨了半天,我忽然想起,他說過的那份古文。便說:“咱們去找那份古文吧!”

連道真有些意外的看著我,過了半晌,他搖頭,說:“很難找到,除了他們,沒人知道那份古文放在哪裡。”

“一個地方找不到,我們就去下一個地方。他們反正不能帶著東西到處跑,肯定有一處是正確的。”我說。

連道真看著我半天沒作聲,我有些忐忑,也怕他會不同意,便說:“你幫我找到了答案,那我也應該幫你。你說過,要做我兄長,那我這個做弟弟的,也不能看著你這麼難過卻什麼也做不了。所以,我陪你去搶回那份古文。不管它被藏在哪裡,只要我們去找,總有一天,它會在你的手上!”

連道真依然沒作聲,許久後,他緩聲說:“或許會有危險……”

“我不怕危險!”我義正言辭的說,但想想自己這份小身板,立刻笑嘻嘻的加了句:“反正有你在前面頂著。”

“我的意思是……”連道真搖搖頭,說:“就算去,你也應該先試著修行術法。那裡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他們不是警察,更不是軍人,而是更特殊的人。如果身陷重圍,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完全護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