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感到了憤怒,那是自身的情緒,同時我又感觸到了悲傷,那是來自於冰山之中。

天命!

姬孫!

如果真的一切都是天命,又為何會悲傷!

荒野中的畫面忽然消失,一切又和之前看到的那樣。可是,我聽到身後傳來砰砰的聲音。回頭看,卻驚訝的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手持破舊的鐵器,正在鑿冰。

先前說過,這冰山並非是冰,只是類似,並無寒意。但是,它很堅硬。所以那個年輕的男人鑿了很久,只鑿出一個坑。可他沒有氣餒,反而更加用力的揮動自己的手臂。

他的臉看起來有些熟悉,讓我猛然間想起了二伯。

沒錯!

是二伯!

是年輕時的二伯!

我激動的不知所以,下意識張開嘴想喊,但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所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也許在曾經的時候是,可現在,一切都是虛幻。

我看著他慢慢在冰山中開出一條路,就像奮力移山的愚公。

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呢?有什麼意義呢?

這時候,我又聽到嬰兒的哭聲。

抬起頭,我看到一個渾身赤裸的嬰兒,在冰山的頂端哭泣。他哭的是那麼傷心,讓人跟著要落淚。

年輕的二伯抬起頭,他望著冰山之上的嬰兒,大聲喊:“別哭,別哭!我馬上就來救你!”

他繼續用力揮動著手裡的鐵器,我甚至看到,他的手腕已經開始出血。那是用力過度,讓面板都被撕裂。可他無所覺,只是埋頭挖路。

這一幕,讓我鼻子一酸。我隱約明白,為何二伯會來找我,並留下一封那樣的信。

原來……

“二伯!”我大聲的喊了出來,就算他聽不到,可是我依然要喊。因為我知道,二伯死了,他永遠都聽不到我的聲音了。

彷彿是察覺到了什麼,年輕的二伯抬起頭,他像是在看我,可實際上卻是在看冰山上的嬰兒。只不過,那個角度,讓他的視線重疊在我身上。

我從他眼中,看到的是濃濃的關懷與焦急。

“二伯……”我流著眼淚,大聲的喊著。

他就這樣,在數百米高的冰山中,挖出了一條通道。我看著他從我身邊經過,看著他彎曲的背影,看著他走上山峰,將嬰兒從冰山中抱出來。

那一刻,他身上就像有萬丈的光芒。

我知道,那代表了一種愛。

救命之恩重於山,父愛也是同樣,而這兩種恩情同時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