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連道真在附近徘徊了幾天,始終一無所獲,時間過的越久,我就越急躁。連道真很平靜,他每天都去蚩尤冢前看看,又望著黃河沉默不語。每當我問他在想什麼時,他都說:“有時很希望自己就是這條大河,見證了一切,卻又自由自在。”

黃河奔湧,川流不息,無數英雄豪傑都對黃河表示了感慨。只是連道真的感慨,有些與眾不同。

其實,他的想法與我也有些相似。我也很希望自己什麼都知道,還可以不受約束。我們倆之所以有這種奇怪的相同思想,正因為都感覺到,倘若揭開了身世之謎,定然會被捲入一些不願理會的事情中去。

這種無法解釋的預感,讓我很想掉頭離開臺前縣,回到那個熟悉的家裡去。

可惜的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去,起碼在確定父母不會因為我受到威脅前,不能回去。只是,我們倆如今身無分文,總在野外露宿,沒事偷點果子吃,也太寒酸了些。

並非不能吃苦,而是覺得這種行為,太不符合我的形象。在幼年的想象中,成年後的我,應該是個陽光燦爛,無拘無束的大男孩才對。

或許老天終於體恤到我的苦心,事情在幾天後,有了轉機。

那一天是個無比漆黑的夜晚,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好似在躲著什麼一樣。我與連道真在這黑夜中,躺在潮溼的草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論,何時才能找到入口。

我說:“要不然咱們去銀行貸款,找政府投資,以房地產開發的名義,把這裡挖空!”

連道真看了一眼遠處奔流不止的黃河,說:“你開發的是水葬吧?”

我呸了一口,說:“到時候把你的帝拳化身抵押過去,起碼能貸一個億!有了錢,我就去泡妞,左手一個,右手一個!”

連道真很是無語,說:“你貸款不是要開發房地產嗎?”

我們倆這種扯淡的談話方式,自然是在開玩笑,因為這幾天始終找不到入口,實在令人憋悶。就在我準備回話的時候,連道真忽然從地上站起來。他望著遠處的黃河,發出驚疑的聲音。

我連忙跟著站起來望過去,問:“怎麼了?”

連道真指著一個方向,說:“凝神看那一處。”

我按他說的看過去,頓時發現,那裡出現一股黑色的氣。氣息很古怪,給人一種陰冷又詭異的感覺。這氣息同時讓我很熟悉,不等我想起是什麼,連道真已經說出了答案:“是陰屍!”

對!沒錯!就是陰屍!我激動不已,手掌還沒拍響,整個人已經被他夾在腋下跑過去。

我們倆迅速跑到黃河邊沿,卻見那氣在靠近河中心的位置。雖然晚上很黑,但我不用看都知道,連道真一定在皺眉頭。看著那股氣所在的位置,我不禁疑惑:“陰屍跑到那裡做什麼?釣魚?”

“改道!”連道真忽然像明白了什麼,說:“一定是因為黃河改道!”

“什麼意思?”我問。

連道真解釋說:“我們看到現在的假冢,以為就是當時的墓穴所在。可是,蚩尤冢存在數千年,這麼長的時間裡,黃河改道數十次。這裡如今是平地,或許在那個時候,曾是河中心。而我們看到陰屍所在的黃河中心位置,在當年卻有可能是一片平地。所以,我們之所以找不到入口,並非什麼特殊原因,只因為黃河改道,假冢所在,迷惑了我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