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肯定認為自己虧欠了那姑娘。”阿三說。

“應該是。”我再次認同了阿三的話。

阿三接著說:“聊的多了,那姑娘漸漸瞭解了連道真的身世,還有他和你之間的關係,以及你們一起經歷的種種磨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母性過於氾濫,有一天,我突然發覺,那姑娘看連道真的眼神不對。”

“怎麼不對?”我問。

“就是很喜歡,很迷戀的那種眼神。”阿三說。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連道真。他的樣貌,稱不上英俊,但卻給人極其沉穩的感覺。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讓人信服的氣息。這樣的男人,其實是很多年輕姑娘喜歡的型別。

阿三說:“我琢磨著,那姑娘肯定是聽了太多連道真的經歷,所以把他當偶像了。你想想,一個人做了那麼多驚天動地的事,這些事讓普通人聽了,隨便一件都能嚇死人。她崇拜連道真,也情有可原。不過連道真那木頭疙瘩,哪知道這些,天天摸著人家的手,卻不知道人家早就喜歡上他。”

“那後來怎麼知道的?”我好奇的問。

“那姑娘主動表白的唄。”阿三說:“我聽田野說,他晚上小解的時候,見連道真站在山頭吹風。那姑娘悄悄的跑上去,突然就抱住他,說喜歡他,想做他老婆。”

我詫異之極,但仔細想想,與被連道真扔飛出去數次,卻沒有抱著腦袋逃跑相比,主動表白似乎也不算什麼太大膽的事。那姑娘一聽就是膽大包天,直爽豪邁的女人,她看上連道真,非常正常。

“連道真沒同意吧?”我問。

“廢話。”阿三說:“都說了連道真是木頭疙瘩,怎麼會同意,差點沒抖手把人家正表白的姑娘飛出去……”

我聽的一身冷汗,看來,對連道真表白,也不是什麼安全的事情。

“連道真雖然不同意,但並沒有把那姑娘趕走。而那姑娘第一次表白不成功,反而更加固執,每天都要跑去問一聲,你喜不喜歡我?你同意不?咱倆搞物件吧?我在旁邊聽的耳朵都麻了,心想連道真也是頭豬,這麼好的姑娘,還不趕緊弄上手,裝什麼清純。”阿三說。

我苦笑一聲,連道真那麼謹慎的人,能接納這姑娘和自己一起生活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和她談戀愛。

我說:“怎麼想,也不覺得連道真會被她的執著打動。”

“確實沒有。”阿三說:“連道真一直鐵了心的拒絕人家,那姑娘足足堅持了三個月,有一天,她臉色有些難看,過來跟我們說,她要離開了。我當時很驚訝,她那麼喜歡連道真,怎麼會想離開?連道真一直沉默,也不看她,也不勸,把我急的夠嗆。我看到,那姑娘盯著連道真,看的眼淚都快下來了。結果,她一句話也沒等到,只好黯然離開。我想去送她,但連道真說,讓她走吧,終究不是一路人。”

“其實,那時候我看出,連道真也有些失望,或者有點傷心?反正就這麼回事。”阿三說:“只不過,他死鴨子嘴硬,死活都不說把人留下。”阿三說:“那姑娘走後的幾天,連道真的精神都有些不振,天天看著沒人擺弄的鍋碗瓢盆不吭聲。我覺得,他應該也喜歡那姑娘。就算不是愛人之間的喜歡,也起碼有些好感,否則的話,不會那麼異常。”

“他雖然是連道真,但連道真也是人。”我說:“不過,你說她是連道真老婆,又說她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姑娘離開後第四個月,我和連道真途經一座城市,想進去給孩子們尋摸些吃的。”阿三唉聲嘆氣的說:“無意中路過一家醫院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姑娘。”

我心裡咯噔一下,本能感覺到,阿三接下來說的,肯定不是好事。

果不其然,阿三接著說:“我和連道真進去的時候,她旁邊圍著很多人,還有醫生跟護士。剛進門,就聽見醫生說,可以準備後事了,撐不了幾分鐘。那時,我從連道真身上感受到一股帶著憤怒,帶著不解,帶著疑惑的氣息。這氣息把房間裡所有人都卷著扔了出去,然後,連道真走進去,看著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罩的姑娘,一聲都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