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扛著沅陵老人第一個從光罩中走出來,有黑劍護身,水流無法沾染他半點。阿三見阿大無事,便高興的說:“還是老連想的周到,回去得請他吃飯。”

我氣的兩眼發黑,心想你男人千里迢迢跑來救你,不說給個香吻感謝一下,光想著請一老頭吃飯算怎麼回事?等晚上回房間,非讓你知道知道一個吃醋的男人在床上有多可怕!

雖然黑劍可以分開水流,但幾千上萬米深的水下通道,怎麼上去?

我沒什麼好主意,阿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法子來。最後,還好納多老司趕來,他聽到我的煩惱,便笑著說:“這個好辦,苗疆什麼都少,就是蠱蟲多。有這些小東西在,把人駝上去並不難。”

我如夢初醒,是啊,苗疆那麼多蠱蟲,集合起來,不知有多少萬。想把人送上去,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納多老司看了眼被阿大扛在肩頭的沅陵老人,有些意外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阿三沒好氣的說:“這老頭,非說除非打暈他才肯走,所以,就把他打暈了。”

納多老司啼笑皆非,搖搖頭不吭聲了。

解決了難題,在納多老司的安排下,苗人們一個接一個從光罩中走出。然後是巫婆和蠱婆,接著才是白虎蠻,烏夷蠻這種擁有強大力量的人。

而納多老司和阿三,是最後一個從光罩中走出來的。

蠱婆們懷抱蠱壇,一隻只蠱蟲從中飛出,如烏雲一般落在腳下,載著眾人向上升去。阿三低頭看了看那光罩,惋惜的說:“可惜下面埋的屍陣了……”

正說著,阿三突然臉色古怪起來。因為那極淡的光罩,此刻正在快速收縮,眨眼間,便放棄了沅陵縣城大部分割槽域,只將一棟房屋護住。

光罩收縮到這種程度,別說水流了,就算是真正的雄山壓下來,也不一定能破壞的了那棟老屋。

阿三看了眼依然被阿大扛在肩上的沅陵老人,然後又看了眼納多老司。納多老司笑了笑,對她輕輕搖頭。阿三咬了咬嘴唇,翻了個白眼,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雖然離她很近,但也只能模模糊糊聽到她的幾個詞語,如:“老騙子……沒良心……裝蒜……”

我專心致志的操控黑劍,保證通道的穩定,以免那些蠱蟲被水流捲走。所以,阿三和納多老司之間隱蔽的交流雖然被瞥見,卻來不及思考這其中的意思。

不久後,我們升到了水面之上。苗疆的人除了一些之前被暗流捲走的之外,大部分都在這。他們擁擠著站在蠱蟲身上,看著四周無邊無際的汪洋不吭聲。

納多老司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水,他低頭看了眼腳下尚未完全閉合的通道,突然嘆聲說:“這樣的世界,真是我們的嗎?”

我能理解他的感慨,因為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此複雜可怕的世界,人類真的能適應過來嗎?連道真的爭取,是否真有可行性?

黑劍被我提在手裡,下方的通道隨之關閉,水流再次合而為一,洶湧著向某個方向流去。

阿三雖然也震驚於這近乎滅世的畫面,但她卻比納多老司樂觀一些,或者說,她能夠強行讓自己樂觀一些,說:“這麼多的水,用來養魚肯定不錯。”

這笑話,實在不好笑,在場沒一個人能笑出來。阿大有些尷尬的抱住我的胳膊,扭頭掩飾自己的彆扭。我輕拍幾下她的手背,示意沒關係,然後對納多老司說:“如今,天下都被大水淹沒,我這把黑劍雖然是連道真給的,但不一定能撐多久。更何況,之前是大雪,現在是大浪,誰知道後面還會不會變成別的什麼東西。說不定,會有什麼怪物從水下鑽出來。以我看,你們還是和我一起去摩天嶺比較好。現在天底下還活著的修行人,基本都聚集在那裡,被連道真護佑。”

“這天下,多虧有一個連道真。”納多老司感慨萬分的說,隨後又問:“道門和佛門也在摩天嶺?”

我搖搖頭,說:“沒有。”

“這兩家向來神神秘秘的,愛來不來,管他們做什麼。”阿三說。

“畢竟他們也是人類的勢力之一,也不知在這場大雪中,是否有損傷。人類現在,實在經不起其它損耗了。”納多老司憂愁的說。

“他們想死也難。”阿三說。

“哦?為什麼這樣說?”納多老司問。

“你忘了雞鳴寺的老和尚?”阿三說:“老和尚修成菩薩,會如意神通。一式神通使出,別說這雪和水了,就算是神仙的攻擊也能擋下來。佛門就算自己擋不住風雪,難道不會跑去找老和尚護佑?而道門能和佛門斗那麼多年不落下風,自然也有他們的手段。所以,別人或許會死,但這兩家,真是想死都難。”

“這倒也是。罷了,苗疆自身的安危,我都保不住,還管別人作甚。”納多老司苦笑一聲,看向我,突然拱手說:“就聽左老弟一言,我們也去摩天嶺,請連先生護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