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猜到了一種可能,只是不知是否正確。”連道真說話婉轉,沒有直截了當的挑明。

杜衡也不是笨蛋,能在國家組織做到他那個位子的人,個個腦袋瓜子比猴精。他低聲笑了,聲音很沉,也有些無奈,說:“其實早就料到連先生會猜到這件事,畢竟在這片土地上一直流傳著這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在中華大地擁有如此大的勢力,背後只能是國家。而我們雖然與類似連先生這樣的人物一直不太對付,彼此有許多矛盾,但他們所做的事情,我們從未做過。所以,連先生能猜到,我心裡反而覺得輕鬆很多。”

杜衡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怕連道真誤會書教授和他們是一夥,因此去找他們的麻煩。

“這麼說來,書教授之前提到的委員會,也就是你們的前身了?”連道真問。

“倒不能說是前身,因為委員會一直存在,只是分裂成兩部分。他們是委員會,我們也是委員會,但觀念不同,所走的路也不同。換個角度來說,我們是正規軍,他們是脫離國家的野路子。”杜衡說。

我很是氣憤的說:“原來書教授和你們以前都是一夥的,這麼說來,他們所做的事情,你們都一清二楚?”

“這是當然。”杜衡說。

“但你從沒有想過制止他們!”我譴責道。

“唉……一言難盡的事情,我怎麼好跟你解釋……”杜衡嘆口氣,說:“雖然我們隸屬於國家,掌握了很大的權力,但是對他們,這種權力會受到許多限制。不管怎麼說,那些人與我們之前都是一個整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算分開了,可臺前幕後,總是有許多人參雜交錯。很多事情我不便言明,但以各位的聰明才智,肯定一點就透。”

我的憤怒之情並沒有絲毫的減弱,杜衡的話看似有許多苦衷,可在我看來,這都是推托之詞。哪怕書教授這些人的身後,同樣站著權勢通天的人物,可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危害到國家和人民。

自古以來,凡是傷害群眾基礎的事情,都是雷區。書教授他們如此目無王法,光明正大觸碰雷區,杜衡如果狠下心果斷出手,也是能夠站得住腳的。

而杜衡不出手,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怕保不住自己的烏紗帽。

為了國家和人民,堅決與更高層做對,這樣的事情,不是誰都能輕易做到的。連道真衝我搖搖頭,示意不要再說下去,然後對著手機問:“秦皇島的事情,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

杜衡似乎早已預料到連道真會問這個,當即說:“他們最近雖然活動愈發頻繁,但一直很狡猾,始終找不到老巢。在沒有十足把握前,我們不想打草驚蛇。因此秦皇島上,我會派人施加部分壓力,但不能正面與他們起衝突。”

一聽到這話,我頓覺失望。所謂施加壓力,完全就是一句廢話,不上去打一拳,罵的再狠也沒用。

這時候,天空傳來直升機呼嘯的聲音。我抬頭,見一架直升機在上空徘徊。附近沒有很好的降落地點,一架懸梯從直升機上拋下來。

杜衡從手機中聽到引擎聲,說:“應該是我的人到了,四個多小時趕到秦皇島,也不是特別容易的事情,你們儘快啟程吧。”

連道真嗯了一聲,然後關上手機,對我說:“杜衡是個聰明人,他不太可能因為你的事和書教授起太多衝突,就連那委員會的事情,他也說的模糊不清。此行去秦皇島,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務必多加小心。”

我點頭,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落在阿三臉上。阿三半垂著腦袋,讓人看不清她什麼表情。我心裡有些失落,本想與她告別,但嘴巴一張,卻發現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徐真箐也看出我的心緒,她眼中有些同情,又有些喜悅。這個痴情的摩天嶺小妹一定以為,我這次一去不回頭,從此天空海闊,阿三就是她一個人的了。可惜,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就算我死了,就算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阿三還是不能娶她。

我衝連道真揮揮手,剛要爬梯子,又想起一件事,便停下來,將手臂伸出去。連道真有些疑惑的看著我,我笑了笑,說:“我的血肉對修補各種屍很有用,在地府的時候,阿大就是靠我的血修好的。你用金力割下來一點,或許以後阿三修補嬰屍的時候會用上。”

阿三的腦袋微微上揚,但立刻停頓,並沒有將表情露出。連道真瞥了她一眼,點點頭,伸出一根手指,微弱的金光在指尖亮起。

我感覺面板被金光刺的有些麻,遲疑了下,不禁弱弱的說:“也別切太多,疼……”

連道真好笑又好氣的搖搖頭,隨手一劃,我剛感覺胳膊上一熱,又立刻感覺一陣清亮。便見連道真將一塊薄薄的血肉用木力包裹,同時又在我的傷口處灑下一片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