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親離開了，我也該走了 (5)

父親走後，母親全身親地投入與深科集團的交涉中。

“我先不回小城了，在這陪陪你吧，就算插手不了公司的事情，至少能給你只耳朵聽你嘮叨嘮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我曾對母親說。

“也好。”我本來準備好了許多理由讓母親同意我留下來陪她，沒想到母親居然連推諉都沒有，直接認可了我的建議，看來她是真的很難。

“本想著和深科那邊好好聊聊，卻不料那邊的負責人根本不搭理。”母親無奈地說著。

這些日子開始和銀行打交道，想透過貸款解決週轉資金的問題。

“你們做實業的本來利潤點就低，再付了貸款利息，你就是白忙乎一場啊！”我抗議道。

“那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發不出工資，穩不住軍心吧。”母親一面說著，一面撥出一口氣。

“會好的，至少，沒什麼過不去的，大不了公司倒閉關門！我們去小城裡生活。反正咱家也不求奢華富貴，小城生活成本低，咱們正常生活也能過得豐衣足食的！”

“那是當然！”母親眉目中透露出來了一瞬間的驕傲，但是緊接著又暗淡了下去，“可是人總有一口氣，這個事，總要有個好結果才能安心。”

“可是深科到底是為什麼突然換了副面孔？”我依然頗為疑惑。

“誰知道呢？這些大集團複雜的很，也許根本不是衝我們來的，但我們還是免不了遭受池魚之災。對於我們這種小公司而言，人家隨便抖一抖，就夠要命的了。”母親撐著頭，敲著桌子說。

上網隨便搜尋了一下關於深科集團在我們這邊的公司概況，粗略的鎖定了幾個也許會在這次事件中從中作梗的幾位“大老闆”。包括分管專案的副總裁；地區公司經理；以及先前提到的執行總裁——吳鷹維，這個懷疑只是出於一種直覺和一個猜測。

“喂，你這禍害有什麼事找我，直說吧！”我甚至可以看到電話那頭方洛一臉哭笑不得的尷尬表情。

“你這話說得，好像我沒事就不給你打電話一樣了！“

“那你自己說說，你沒事的時候給我打過電話嗎？“

“嗯……好像沒有……“

“所以別廢話，快說，要我幫你幹嗎？“方洛的語氣頗為不客氣，但我心頭卻暖暖的，他越是不客氣，越說明他真心想幫我。

我語氣一轉，嚴肅的說：“求你點事，提前謝過。”

方洛一聽我的語氣，自然也不再打哈哈，沉沉道：“客氣，什麼事說就是了，能幫得到的我自然幫。”

“你這個IT精英在當駭客方面有什麼見解嗎？”

“現在不想給你講道理，但是駭客其實可以分很多種，我一定要說是屬於‘灰客’。只要不傷天害理，不被追求刑事責任，不對他人造成負面影響，不產生不良後果，而且不是什麼世界銀行之類太難侵入的網路，我都願意為了測試自己的水平和提高自己的水平去嘗試。”

“那你幫我查幾個人吧，主要查個人資料、社交範圍、家庭資訊什麼的。”

“成，你說吧，資料儘可能的詳細些。我明後天將結果給你。”

我將我所能搜尋到的資料從網上發給方洛，接下來就全靠他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裡亂作一團。若是那個猜測成了現實，又該怎麼做呢……

第二天一早，我裝模作樣的跟去了母親的公司，挑了塊看著不錯的地方有模有樣地坐下，還調整了一下椅背角度，讓自己更舒服些。

只聽母親在不遠處笑罵道：“起來起來，這是我的座位，你去一邊坐板凳去。”

“董事長，您別這麼小氣嘛，我偏就看上您這老闆臺了，您就割愛一次吧。”

母親搬了另外一把椅子在我對面坐下，我問道：“深科這個專案對公司造成的影響真的很嚴重嗎？其他專案進行得如何？”

“其實這是我的策略失誤，我一直優先這個大專案的需求，想著未來可以和深科有更緊密的合作，綁著這樣的大集團，公司的基本營收就不愁了，以後運營壓力能小很多。所以這段時間就資源都偏向了這邊。其他專案雖然都在進行，但現在受到資金短缺的牽連，也都陷入了困境。”母親頓了頓，“我現在雖然對大專案鬆開了不少，也不再投入資源了，抱著既然他們找茬我們就跟著磨的心態應對。只不過沉沒成本已經太高了，怕亡羊補牢為時已晚。再這麼耗下去其他專案也終有擱淺的時候。”說著，母親又皺起眉來。

“如果過不和銀行貸款，而是從其他人那裡借些錢呢？或者再融一輪資，現在深科的專案應該可以成為很好的融資基礎。再不然公司內部人員墊資，方法應該還有很多，你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麼焦頭爛額。”

“借錢肯定不好，這個圈子很小，對公司的名譽會有很大影響。要是我這邊和深科的問題傳出去，保不準有和稀泥的人想趁火打劫。即使是關係好的朋友，得知這邊是和深科發生糾葛，也都不太想參合進來。融資擴股的事情也是一樣，和深科的合作就是一把雙刃劍。內部墊資就如你先前想給從你那給我撥款一樣，解決不了根本。”

“還真是麻煩啊……幸好茶樓在這些方面還比較輕鬆。主要我的甲方也都是我的客戶。一個個都被我哄得看見我都跟開了花似的。”

“是啊，你那跟我這邊是兩碼事。”

“沒事，媽，反正我現在也算起家了，不再用你養活了，你自己手頭上的財產也足夠你舒舒服服過下半輩子。大不了咱把這公司一關，踏踏實實養老去！”

“你又胡說，你媽還年輕呢，養什麼老。”母親雖是這麼說，但我知道她其實還是捨不得這個公司。說起來母親經營這個公司也有差不多二十五年了。從最開始的一個小作坊，到現在全市數一數二的民營企業，可見母親在它身上耗費的心血。換做是我，我也捨不得讓它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