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精衛填海還在加班忙碌。吳琛西裝筆挺地進了後廂,看來他也剛加班結束。

我給二人分別做了介紹,兩個人微笑著握手,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但是我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古怪的氣味。

精衛填海從見到吳琛的一瞬間開始就收斂起之前的懶散,變得有些警覺起來。就連介紹自己的時候也只是說他是一個廣告策劃,公司職位一概掠過。之後雖然依舊是有說有笑,但言語間多了些謹慎和做作。

吳琛的態度則明顯是有些吃醋,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晚還和頗為帥氣的陌生男性同處一室吧。

為了不讓這種微妙的氛圍擴散,我決定將剛修改好演講稿給吳琛讀一讀,看看吳處長能不能給我些錦上添花的建議。於是裝作無意的將他從精衛身邊拉到我身邊,又給他倒了杯茶算是暗示“這是你的座位,乖乖喝茶,不要亂動”。

當然,讀稿的過程中我故意跳過了一些敏感的字眼,例如該公司的全名,比如茶會的事由。畢竟之前精衛填海表現出來的態度我看得真切,他都如此避諱,我當然不能拆他的臺。

讀完稿子,不經意的與精衛填海對視了一眼,看到他目光中的感激與欣慰。

吳琛聽過後並沒什麼意見,或者說,他也沒仔細聽。在他看來,只要沒涉及意識形態,就都不會有問題。

於是我叫來小荷以及其他茶師過來,分配了任務,囑咐她們這種企業內部的茶會,不需要多麼花俏的表演手法,反之應該沉穩入手,起到鼓舞軍心的作用。尤其是演講這部分,我最終決定不交給小荷完成,她從外形到性格都更偏向傳統認識中的東方女子,嬌小溫柔、甜美可人,討人喜歡,但中氣不足。我很怕這種企業茶會會招惹非議,讓人質疑竹苑是賣茶還是賣姑娘,於是選擇了一位聲音洪亮,氣質偏中性的短髮茶師負責演講。之後,大家該背稿背稿,該練習練習,反正我在後廂,有問題隨時來找我。

小荷單獨負責企業領導們的茶食,剩下四位茶師則是服務員工。精衛填海之前質疑我要不要派這麼多茶師?我很堅定地表示需要。區分管理階層和一線人員是對一個企業的尊重,你想,坐火車還分軟臥硬臥;坐飛機還有商務艙與經濟艙之分,更何況是一個公司?但就算是坐經濟艙的員工,也要享受參加茶會的儀式感,幾個人圍在一個桌前近距離欣賞茶師的表演,讓每個人都能享受私人化的服務,這是對每個人的尊重,不會讓員工感到落差太大。

如果把會場弄得像戲臺一樣,兩個茶師在臺上並排表演,臺下一幫人交頭接耳,也看不懂,也不覺得好,只是抱怨浪費時間、埋怨公司為什麼沒事找事……那這茶會還不如不辦呢。我唐晚晚可絕不會做這種事,更丟不起這個人。

見安排妥當,精衛找了藉口先行離去,我收拾了一下這剛被眾人蹂躪過得小廂,焚了支線香,靠在我的美人榻上小歇。吳琛鬆了鬆領帶,放鬆地坐在我的太師椅上,活動頸椎。

“他是誰?”我從吳琛的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感情,彷彿只是隨口說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一個朋友。”我學著他的語氣,隨意一說。

“怎麼以前沒聽你說起過?”

“我覺得沒有必要。他原來在外地工作,最近才到這裡,所以之前沒和你提起過。”我依然靠在榻上,懶洋洋的。

“今晚去我那裡吧。”吳琛說話時依然在太師椅上,語氣好像是在說“來給朕捶捶腿”。

“你也看到了,我這邊剛開門,真的挺忙的。樓裡一堆事不說,還要出去給人家辦茶會。今晚估計我都離不開這裡了。”我從榻上坐起來,一副無奈的樣子。

“你這是故意在躲我嗎?”吳琛如是問道。

哎,人家不愧是比我多吃了九年的乾飯,一語道破我心中所想。但我也不能束手就擒不是?

“哪有?你想多了!我只是希望可以保持清醒,不被其他事情打擾。新年有個新氣象,讓茶樓有個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