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然皺眉,反應了好一會兒,也沒弄明白自己到底在忍什麼。

這些日子,已經被紀恆然捧上天的姑娘,自然是十分不理解這個“忍”字的具體含義的。

她是因為想念紀昱,才組了這個接風宴,雖然席上也有她不喜歡的人,比如山靜。

可是隻要是紀昱喜歡的,她是打從心裡覺得無所謂的。

反正這頓飯,從頭到尾都只為了紀昱一個人而已。

況且,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有什麼事情不能攤開來,在明面上說呢?非要這麼夾槍帶棒,讓人不滿的?

退一萬步講,如果老紀真的針對他們兩口子,那她離開,也並沒什麼錯誤啊。

他們都已經不痛快了,至少,不能再耽誤其他人的雅興不是?

紀太太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需要忍什麼。

“我有什麼好忍的?”她勾唇輕笑。

說這話時,也並沒有故意壓低聲音。

老紀自然聽見了她的話,並且立刻停下了和山靜的滔滔不絕,不做聲了。

明顯是生氣了的模樣。

可是老紀卻並不看她,只掃了一眼紀恆然,而後端起酒杯,啜飲一小口。

桌上忽然變得特別安靜,氣氛也漸漸微妙了。

紀恆然絲毫不覺尷尬,以目光詢問,見她點點頭,方起身,對老紀說:“爸,然然最近為了配合復健,改了生活習慣,這時候怕是困了,我先帶她回去,咱們……”

他一句“來日方長”卡在嗓子眼裡,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紀打斷了。

老紀輕飄飄的:“她自己沒嘴嗎?用你來說?”

紀然原本是皺眉看著桌上的菜,一心等著離開的,聞言,眉眼一跳,目光立刻追過去,對上老紀的一臉冷色,頓覺怒火中燒。

這也太過分了吧?

紀恆然雖然說在娶她這件事上,沒有完全爭取到老紀的同意,可是也是因為老紀出爾反爾在先啊。況且,在其他事情上,從未虧待過紀然和紀家。

甚至於,他所承擔的,比紀然自己還要多得多。

老紀何來勇氣,這麼對待金主?

在公司裡做假賬的是老紀,求紀恆然投資的是老紀,現在好不容易拉來了風投,在這擺起譜兒來的,還是老紀。

哎,老紀啊老紀……可拿你怎麼辦呢?

別說是紀恆然了,就是紀然自己,都看不過去了。

一桌子人都知道,現在已經到了紀然發飆的邊緣了。誰都不敢繼續在危險的邊緣試探,就連和紀恆然和紀續之有過節的山靜,都始終低著頭,擺弄著手裡的水晶杯,不言不語。

紀然冷笑,目光一一掃過所有人,並且被所有人一一避開。

隨後,目光落在老紀身上。

老紀不自然的摸了摸肚皮,哆嗦了一下。

“爸,我的事兒我老公不說,誰來說?您說?”她笑得溫柔極了。

紀恆然聽她開口,便聳聳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再不說話了。

老紀給她噎住,好半晌都沒搭腔。

紀驍那頭害怕事態越發不可收拾,便一個勁兒的給自家媳婦兒使眼色,示意她提醒一下紀然,別混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