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然很喜歡他說話時的語調,認認真真的聽,最後竟然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紀恆然被她勾得心癢癢的,卻也只得忙活著手下的活兒,先餵飽了她的胃再說吧。

他說起了沈攀,這人這些日子倒著實是來得挺頻的。

可見,這聲師父不白叫的。

沈攀很講信用,之前結束了巡演,便推掉了之後的所有工作,和她的主治醫師研究了很久,配合著她復健的進度,一點一點的加大了練習的力度。

隨之而來的,是留給她的作業,也越來越深入了。

紀然擺弄著手指,拉抻著還不是很活泛的筋骨,滿腦子琢磨著明天給沈攀驗收的曲子。

她也不知,平常看著溫文爾雅的男人,為什麼拿筷子敲她手指的時候,那麼不留情。

比當年的老紀還過分。

最可氣的是,紀續之閒著的時候還要到花房來看他們練習,紀然好幾次聽到,這個人笑出了聲了。

對此,她是無奈,也是生氣的。

畢竟是懷念了那麼多年的事情,畢竟暗戀了那麼多年的人。

就算談不上是暗戀,至少也是擱在心裡依賴了那麼久的男人,相當於是精神支柱了。結果兩個月之內,竟然產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可真是……讓人無法接受。

“想什麼呢?”紀恆然轉過身,塞了塊蘋果給她。

蘋果清脆多汁,緩和了她紛亂的思緒。

“我在想……老紀快過生日了,到底要送什麼禮物給他。”她嘆了口氣,“之前咱們結婚就沒有得到他同意,我就挺愧疚的,這些日子我又受傷了不能出去,都好久都沒見到他了,他嘴上不說,可心裡肯定是著急的,還不好意思過來……我想來想去,總覺得對他不起。”

老紀待她已經比絕大多數父親要縱容和寵愛了。

在沒有遇到紀恆然之前,雖然他們之間也有吵吵鬧鬧的,可是都是吵完就算了,從沒有過隔夜仇。

“除了離婚,送什麼禮物都好。”紀恆然義正嚴辭道。

紀然失笑:“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老紀雖然不喜歡你,但是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讓我們離婚的。”

這點信任,她還是有的。

“說到這兒——”他握著閃亮亮的切肉刀轉過身,用刀尖虛點著她的眼睛,語氣變得有些冷,“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當初新婚之夜擺我一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紀然一愣。

“什麼擺你一道?”

紀恆然翻白眼,“就是那個這也不讓那也不讓的合約。”

“啊……”紀然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顧左右而言他,“那時候,我年紀還小嘛……我看不得我爸難受,又忍不住喜歡你,腦子都亂成一團漿糊了,你就忘了這件事吧,啊……”

她好言好語地哄,他就心安理得的聽。

聽到她說忍不住喜歡他時,頓覺熱血沸騰,滿腔熱情無處拋灑,全都聚於指尖處,十分起勁兒地切著牛肉……

“算你有良心。”

也不枉他幾百億幾百億的扔出去,扔給老紀,換回了這麼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女婿。

紀然還在琢磨著給老紀的生日禮物,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