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恆然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久久不曾移開。

剛巧康辰帶著大夫進來,才打斷了這兩個人之間詭異的對視。

大夫來時,原以為只有公主一人,左右看看,並不見那個傳聞中偷了嫂子的小叔子,還覺得放鬆些,隨即把脈問診,一樣不落,做得齊全。

只是他絲毫沒想到,此刻那個姦夫之名傳揚天下的紀恆然,正坐在屏風後面,仔仔細細聽著他的問診過程,並且亟待聽到那個結論。

其實,他已經有一個猜測了。

只是不知,這猜測到底對是不對。

“請問先生,我們公主可是感染了風寒?”康辰見那大夫總不說話,便問道。

殊不知,這老大夫也是在琢磨著,這話到底該不該說……

要知道,這公主的夫君可正在沙場上浴血奮戰,與這公主可是見一面都不曾啊。

既是如此,那公主肚子裡的孩子又是從何處來的呢?

所謂珠胎暗結,便是如此了。

老大夫一生行醫幾十載,給多少達官顯貴瞧過病,自是知道這些個侯門大院裡沒有一家是乾乾淨淨的,可是,如此荒唐的,也的確是少之又少了。

這也太過分了些。

“這個……”老大夫嘆了口氣,終究得是實話實說:“公主這並非是什麼病症,只是……只是……”

他猶豫著,就是說不出口。

康辰和紀然都急得夠嗆,正要開口催促,忽然聽見屏風後面的紀恆然率先問道:“是否是喜脈?”

寂靜的房間裡,冷不防有個男人的聲音傳出來,可真是差點嚇死了這位老大夫。

老大夫急忙捂住胸口,可頗有點西施捧心的錯覺。

當然,論及長相,更接近於東施效顰了。

姬然聞言,心下一驚,急忙看向老大夫。

“他說的可是真的?”她急切地問。

老大夫不敢有所隱瞞,急忙實話實說:“大約已有一月了。”

這幾個字彷彿驚雷一般,炸響在姬然的頭頂上。

“什麼?”她挺直了身子,卻因為右手脫力而偏離重心,差點摔倒在床下。

還好康辰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紀恆然在屏風後面坐著,在沒有開過口。

整間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裡。

那老大夫生怕姬然等人會殺他滅口,急忙跪在地下磕頭求饒。

“老朽行醫五十餘載,自認從未將任何布的病情說出去,請公主、將軍相信老朽,有什麼吩咐,老朽都只能聽不能說,絕不會將公主的事情傳出去半個字的。”

說罷,連著磕了三個響頭。

那聲音,姬然聽了都覺得害怕。

不過,他的話,倒是給她了一種希望。

有什麼吩咐,他都會照辦。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要得,不要,也得。

她立刻就放鬆下來,果斷的吩咐道:“這孩子,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