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輕易去印證那個懷疑,因為那個問題一旦問出口,那她們兩個多年的主僕情義,就不復存在了。

不管霽月是否是孫貴姬的人,她們之間的信任,都會立刻分崩離析。往後,恐怕再想要全心全意的相信彼此,就難了。

衷心、信任,都是十分脆弱的事情,需要認認真真,耗盡心血去維護。

就像陳王,他信姬然,並不因為姬然遠在玉京,而他被困封底而改變。

因為,在他去封地之前,他們就已經看見了彼此的真心了。

所以,陳王與她,是永遠也不會互相猜忌和背叛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整個京城都傳得沸沸揚揚,說姬然新婚便不甘寂寞,勾引小叔,日日夜夜呆在一處時,他的第一反應是給她送信兒,而不是詢問傳言真假。

傳言是真是假不重要,事實如何也不重要,他們都只希望對方能好好的,不要因為任何原因,而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接到他的信時,姬然還挺驚訝的。

他可從沒有用那麼嚴肅的口氣同她講過什麼。

竟然直接在信裡勒令她,與紀恆然保持距離。

她的目光落在信紙上,真的覺的欲哭無淚。

其實,從搬來梧棲那天開始,紀恆然不知怎了,便一直住在梧棲院裡,再沒有揹著人過。進進出出都大搖大擺的,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從嫂子房裡出來似的。

縱然大司馬府家風森嚴,鮮少有人學舌傳信兒,可是,這麼違背倫理道德的事情,任誰都沒辦法視而不見。

茶餘飯後偶然一談,一傳十,十傳百,之後便鬧得整個玉京都人盡皆知了。

姬然為此,已經說過紀恆然許多次了,可他就是不聽,仍舊故我。

她拿著那封信,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目光落在最後兩個字上,只能是苦澀的笑了。

避嫌。

她還怎麼避嫌?

霽月添茶給她時,見她正在發呆,便好奇地問:“公主怎麼了?想什麼呢?”

姬然愣了會兒,隨後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只說:“那個……要不我們,出去一趟吧……”

這話沒頭沒尾的,霽月當然覺得驚訝。

“去哪啊?”她不解地問:“回宮嗎?可是陛下上回那麼生氣,恐怕……”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不再往下說了。

恐怕不會想見她。

姬然默默的替她說完了。

是啊,她到底能去哪呢?

從小到大她都生活在宮裡,雖然偶有宴飲,可是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自從開始打仗之後,除了逢年過節,皇帝還帶著他們鬧一鬧,這些年來無論是宮裡還是宮外,都安靜得很,鮮少有人舉辦筵席的。

況且,就算是有人想作東,估計,也不會叫上一個風評如此之差的女人去赴宴的。

想到這裡,她嘆了口氣。

“那……平常,那些官家太太,誥命夫人,不在家時,都會到哪裡去呢?”她又問。

霽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

“啊……大概就是……互相走動走動,輪番在府中做局設宴,然後,偶爾一起出遊賞雪遊湖?反正就……之類的吧?”她結結巴巴地說。

也是,那些官家太太做什麼,她一個丫頭又怎麼會知道呢?

姬然也發現,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了。

而且,她說的這些,全部都是集體活動啊……

要知道,姬然在看了陳王的來信之後,最不希望的就是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