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紙片展開,上面卻空無一字。

他望著那張紙,目光有些空洞,彷彿是在透過那張紙,望著極遠處的什麼東西似的。

目光越發的悲憫和痛惜。

片刻後,他定了定心神,這才走到燈下,將那張紙往火光旁邊靠了靠。

那火焰彷彿有魔力一般,剛一靠近,紙上便有兩行字清晰而現。

夜宿梧棲院,與主私會。主與奴八分似,二爺已動情。

字跡潦草,有幾處甚至寫錯了字。

紀恆然看著都覺得費勁,更何況是辛姬背後的那個人呢?

他面色不變,只看著最後幾個字,良久,輕聲笑了。

本想將紙片放回妝匣,可是動作一頓,轉念間,又收回了手,隨後,將紙片丟進了火爐裡。

呲啦——

只一瞬間,那張紙便消失不見了。

空氣中留下了淡淡的樹木香氣,然後,也立刻消散了。

紀恆然重新走回床邊,看著床上熟睡的女子。

那張與姬然有著八分相似的臉,已經是難得的好看了。

可他為什麼就是……不動情呢?

這些年來,他有過幾個女人,也真的寵愛過她們。

在這些人裡,他對姬然絕對不是最好的,甚至於,還算是最差的。

可是,在床第之間,他還真的是,從未有過的心動。

紀恆然張開手掌,在辛姬的頸下游移。

就像之前的大婚之日,他對姬然做過的那樣。

想起那時,他的手不自覺的抖了抖,不小心觸碰到了辛姬的臉,她卻渾然未覺。

紀恆然幾番猶豫,還是作罷。

他強忍著厭惡之感,不斷的提醒自己:還不到時候。

總得等到她背後的人已經控制不住了,露出馬腳才好。

否則他這幾個月的隱忍,豈非功虧一簣了?

幾個月的荒唐,幾個月的軟禁,幾個月的奢靡。

都是為了弄清楚一件事。

血如意到底是被誰偷走的,又是被誰送給了孫貴姬的。

這件事關乎於紀家滿門榮辱,更關乎於皇帝的信任,他實在是不能不查清楚。

原本,他也是沒什麼頭緒的,不過現在,他已經有了猜測。

想到這裡,他緩緩起身,再一次看向了那個妝匣。

*

此刻。

梧棲院裡,姬然的眼睛,也緩緩睜開,凝聚在一處。

天就要亮了。

她輕嗅著房間裡的香氣,越來越急促。

紀恆然開門的時候,嚇了她一跳。

等她回過神來,他已經又脫掉了衣服,翻身上床,躺在了裡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