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然實在的搖搖頭,開始瞎蒙:“微創?”

還真給蒙對了。

紀恆然點點頭:“對,所以別怕。”

他親了親她的手,希望能夠透過這個吻,給她一些鼓勵。

紀然卻並沒有收到這樣子的鼓勵。

她環顧四周,見周圍只有他一個,不免納悶。

“月月呢?”她沒好氣地問。

“她去辦住院手續了。”紀恆然回答。

“我還以為她跑了……”她撇撇嘴:“要是知道我生病就跑了,看我手術完了怎麼揍她0說,孫兆那事兒……”

她和紀恆然討論著孫兆的事情時,紀月在門口,聽著他們兩個的說話聲,好久都沒有說話。

康辰就站在她面前,近距離的凝視讓他能清楚的看見她顫抖著肩膀,片刻後,淚水滴在她手中的化驗單上。

之後,大滴大滴的淚水,接二連三落在了最後的檢查結果上面。

異位妊娠。

異位妊娠。

她聽著紀恆然和紀然輕言輕語的調侃著要切出去的“小玩意兒”,覺得難受的要命。

紀恆然知道她要做的是什麼手術,卻不想在術前為她增加負擔。所以約好了,他們幾個都不要說出去。

她當然願意瞞著紀然這件事情。

畢竟,她聽見了,都這麼痛苦了,更何況是紀然自己呢?

新婚,又是熱戀期,第一個孩子,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她怎麼會不難受?

所以,這件事能瞞一天是一天,能瞞一輩子,就瞞一輩子,她真的不介意。

康辰上前,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脊背,無聲的安慰著。

如果這時候的紀然,能夠稍稍的看懂紀恆然眼中的心疼之色,或許她就不會這麼堅定的相信,自己真的是萬中無一的那種,急性卻不疼的闌尾炎,並且必須要動手術。

反正,對醫學一無所知的她並不知道,輸卵管距離闌尾到底有多遠,她只知道,這是一個微創的手術。

她不知道,這個異位妊娠對她身體的傷害,也不知道紀恆然心中宛若鈍刀割肉一般的疼痛感。

她不知道,就很好。

她並不知道,這個十二月,她要在醫院裡過完聖誕節,又要在殯儀館過完元旦。

不僅僅是她,就連她面前的紀恆然,此時此刻,都沒有想到這些。

或許是因為,在他們的生活裡,已經有許久,只有彼此存在了。以至於當生活真的猝不及防給他們重重一擊的時候,他們幾乎是毫無防備的,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的,就這麼迎接了這生活中最難以克服的難題。

往往,在某些無法跨越的事件當中,最能夠支撐你的,只有這個一直站在你身邊的人。

除了他,沒有旁人了。

這些,他們現在,還都不能知道。

紀恆然只是鞍前馬後的忙活著紀然的手術,沒有任何事情假手於人,一切都親力親為。

很多時候,比如術後排氣啊什麼的……

嗯……

紀然都很不好意思的。

可是反觀紀恆然,倒是拿出了不管是來自於上帝耶穌還是南丁格爾的優秀品質,反正是將她伺候得妥妥貼貼。

紀然幾乎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做了個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