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她問,然後終於想起回頭看看來人。

下一秒,琴聲戛然而止。

她沒有問類似於“你來這裡做什麼”的問題,也沒有命令他“滾出去”。

這麼多年來,見慣了牛鬼蛇神的紀然,從來不喜歡說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她喜歡直接一點,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她不想看見的人,她只要不看就好了,至於那人怎麼樣,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所以當下,她便起身,就好像剛剛沒有發現他一樣,自然而然的,準備離開這個陽臺。

在與她身體交錯時,山靜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

冬日山澗風涼,即便陽臺上繞著一圈暖爐,她只穿著小禮服,仍然是要凍出鼻涕來了,這一點,山靜一握便知。

他抿唇,將自己的禮服外套脫下來,想要搭在紀然肩上。

哪知,他的衣服還沒有觸碰到她時,玻璃門再一次開啟了。

不得不說,妻控的小雷達還是蠻好用的……

“老公!”紀然很給面子,他一進門,她便撲倒他懷裡去,兩手順著他的腰繞進他外套裡面。

儘管隔著一層襯衫,紀恆然仍然感覺到了,這小丫頭可真是凍得不輕。

“嘶——”他展開手裡的皮草斗篷,趕緊給紀然圍上了,嘴裡還不住的罵:“你傻不傻啊?出來都不知道穿外套?”

要是換了從前,紀然恐怕是要先回罵回去,解解恨再說的,可今天她也認為,紀恆然罵得有理,於是乖順的像只小貓似的。

“我不是忘了,已經進入冬天了嗎?”

說話時,聲音中帶著些掩飾不住的慵懶。

一旁的山靜,默默收回了外套,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紀然便立刻拉著紀恆然坐下來,拍著屁股底下的琴椅道:“你看,這個是自動加熱的哎……”

紀恆然白眼兒都翻到天上去了,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回給她:“沒見過世面,難怪……”

他說到這裡,停下來,不說了。

紀然挑眉,似笑非笑地問:“難怪什麼?”

紀恆然抿了抿唇,第一次,讓衝動壓制住了求生欲。

“難怪你……能看上那樣的東西……”他說得很小聲,並且剛一說完,就看向了紀然。

紀然望著她,眼中盛著室內的燈光,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好半晌都沒說話。

紀恆然心中一緊,下意識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

“你會彈鋼琴吧?”紀然忽然問。

紀恆然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不過都忘得差不多了。”

紀然輕輕一笑,將他的手放在了琴鍵上,然後用自己蒼白纖細的小手,覆在上面。

“知道這首曲子嗎?”她問。

紀恆然搖搖頭,只看著她專注的側顏。

這一刻,彷彿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