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擔心,並不是擔心他摸到外頭去,而是擔心他會摸到她自己的床上來。

紀然現在被他弄得,每天上床都有了心理陰影了,就怕他趁她熟睡,又起了什麼歹念來,只恨自己不是鋼筋鐵骨也就罷了,偏偏還手無縛雞之力。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她等他也睡不著,不等他,也睡不著。

“公主,快三更了,睡吧。”霽月進屋來給她送熱水時,悄悄說道。

姬然翻了個身,無奈的嘆了口氣。

原來,已經三更了。

可她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自從紀恆然開始登堂入室之後,她便免了值夜這一規矩。畢竟,總是讓人看著她和小叔子苟且,也實在不是個體面的事情。

所以夜裡也就只有康辰和霽月,偶爾起夜時過來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通常都是添茶倒水的小事,偶爾遇上了屋裡還折騰的興起時,也不必進來了,無形之中倒是減輕了她們的不少工作量。

就是換床單,需勤快些,趁著無人之時鬼鬼祟祟入門,然後請紀恆然抱起這位累到昏死過去的公主,倆人趕緊把床褥換一換,再偷偷摸摸出去,就算完。

饒是這樣,還每每被紀恆然嫌棄多此一舉。

哎,這差也是難當。

可這幾天日日都如此,冷不防有一天沒有按照這個程式走,大家便都有些不習慣了。

今天的確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紀恆然竟然真的一整夜都沒過來。

康辰在伺候姬然睡下的時候,順口說了一句,二爺在夏姬屋裡歇息了。

姬然故作姿態,彷彿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可是靜夜安謐,輾轉反側間,總是琢磨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在她印象裡,並沒有聽紀夫人提起過什麼夏姬,難免有些好奇,卻又因為身份立場實在尷尬,也不好意思多問,便只默默躺著。

可是躺在床上,仍然是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覺。

夏姬?夏姬到底是誰呢?

這個問題折磨了她整整一夜。

一整夜睜眼到天明。

*

第二天,天矇矇亮時,她便起身了。

紀夫人聽說她今日起得早,便早早的過來請安,接著說著那些關於如何治理好家業的話題。

姬然頂著一雙黑眼圈,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聽她娓娓道來:“然兒,你與續之有緣分,以後這裡便是你們的家了,至於治家之道家家戶戶不一而足,你也不必跟我學,日子久了自然便會了。母親對你,只有一個祝福。”她輸到這裡,笑眯眯的看著姬然,滿目慈愛:“那就是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在府中與恆兒相互扶持,保護紀家不受所破壞,好好等續之回來,給紀家延續香火。”

姬然皺眉,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這麼長一段,重點也太多了吧?讓她怎麼標記?

可紀夫人說話時的神態,明顯就是那種:我接下來要講的話,全部都是重點,科舉要考的,要考的!

哎,一夜沒睡,她的這些腦容量確實也是不大夠用了。

紀夫人這意思,難道是暗示她,讓她看著紀恆然,別讓他到處搞事?

竟然還讓她和紀恆然相互扶持?這個老太太,都不知道要讓大兒媳和小兒子避避嫌的嗎?

呃,算了。

反正他們倆現在也沒什麼嫌可避了,這問題還是等著大司馬班師回朝再做打算吧。

當務之急是,夏姬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