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他不相信紀恆然不懂。

“我知道。”紀恆然果然一點意外的感覺都沒有,“可你是全國最好的鋼琴家,如果她要拜師,我自然要替她選擇最好的老師,所以也只能是你。”

這種霸權邏輯顯然是冒犯到了全國最偉大的鋼琴藝術家了。

他苦心學習,沒日沒夜的練習,就是為了讓人家說一句:要拜師,也只能是你了?

wtf?

當下,他輕輕放下了酒杯,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

他再次看向了紀然,她顯然已然被姚子真灌醉了,此刻正靠在鋼琴旁昏昏欲睡著,而那個始作俑者,也早就不見蹤影了。

沈攀沉默了片刻,剛想說話時,一曲《月光》便忽然響徹穹頂的頂層平臺上。

周圍的賓客們起初也沒有在意,後來發現了彈鋼琴的人就是紀然,都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她一個人身上。

沈攀聽見鋼琴聲,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只一味的側耳傾聽著,之後,因為幾個錯音而皺起了眉。

所謂:曲有誤,周郎顧。

紀恆然也回過頭去,第一反應自然是驚豔的,可是定睛一看,一見紀然紅彤彤的小臉兒,便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喝多了,心中隱隱升騰起幾分怒意來。

今天這種誠,能大著膽子過去灌酒的人,也沒有幾個了。

所以幾乎是立刻,他便將嫌疑人目標鎖定在姚子真身上了。

可是沈攀這邊的事情還沒完,打鐵要趁熱這個道理,紀恆然還是懂得的。所以他仍舊沒有離開,趁著沈攀入迷的時候,就站在他身旁,觀察著他的神色。

片刻過後,笑著問他:“吐過現在我再提出要求,你還會這麼斬釘截鐵的拒絕嗎?”

“會。”沈攀迅速回答。

紀恆然勾唇,安安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

果然。

“不過要是她提,興許就不會了。”

*

是夜,紀驍家。

紀然回到紀驍公寓時,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

她正坐在按摩浴缸裡,感受著身體四周不斷沖刷著的水流,迷迷糊糊思索著前事。

婚紗的確是她最喜歡的設計師設計的,她沒什麼不喜歡的,就算是當成是個念想也無可厚非的。

可除此之外,這婚她結的真是沒什麼趣兒。

兩個人十二點多才回到紀驍家裡,明明累得難受,卻都睡不著,一個到浴室洗澡,另一個,則跑到書房去處理公事了。

這狀態,還真的挺像老夫老妻的……

紀然擦乾身體,套上浴袍,然後看著空空如也卻喜氣洋洋的“婚房浴室”,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裡一直都是她的家,可是從今天開始,又似乎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因為今天開始,她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

而這一切的發生,也不過是這一個多月的工夫。

這一個月以來發生了太多事情,多到她沒辦法仔細分辨對錯和好壞,只能一味的順著接二連三的事情走下去。

“夫人。”紀恆然的聲音在浴室門口響起,並且敲了敲門。

紀然原本穿著浴袍,聽見他過來了,趕忙又換上了家居服,確定自己沒什麼面板露在外頭,才鬆了口氣,去給他開門。

他帶著三分醉意,一開門,就結結實實壓下來,紀然沒防備,差點折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