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家跟山家,是什麼關係呢?”她問。

紀恆然想了半晌,才輕聲回答:“仇人。”

“仇人?”紀然啞然。

紀恆然點點頭,鬢邊的短髮擦過紀然的臉頰,她擔心被他弄亂了頭髮,便伸出一隻手覆在他臉頰旁,隔著兩人的臉。

紀恆然覺得她這個動作有意思,扭頭看了她一眼,嘴唇擦過她的掌心,惹得她瞬間心跳加快。

“你幹嘛,看路!”她不好意思道。

“前些年,山靜的家在東歐的生意被我哥給連鍋端了,山靜媽媽又在被仇家追殺逃往日本的過程中去世了,所以,他對我和我哥應該是……死不足惜吧。我哥對他,就不知是愧還是畏了。”

紀然這才恍然,急忙勒住了紀恆然的脖頸,迫使他停下來。

她想跳下來,他卻不許,阻止道:“地下髒,就快到酒店了。”

紀然經他提醒方才看見,這路段上因為雨水剛過而生了許多泥巴,的確是有些髒的,便安心趴回他身上,訥訥地問:“所以你哥哥不讓我嫁給你,其實是因為山靜是我姐夫?”

紀恆然應了一聲。

“是,我哥雖然從沒想過趕盡殺絕,可山靜的媽媽的確是間接因他而死,他心裡過不去這個坎,也怕山靜和他一樣過不去這個坎,然後拼盡全力去報復。所以這些年,我們生意做到多大,也從不牽涉日本,同樣的,也不能牽涉鳳城。”他說到這兒,語氣變的傲嬌起來,彷彿是在邀功一般:“你看,如果不是遇見了你,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把公司開到鳳城來,一輩子都會隨著我哥,躲山靜躲得遠遠的,也不用把好幾百個億去拱手讓人,就為了喚回你戶口本上配偶一欄的那個名字。”

這人,真是說著什麼都能扯到自己身上來,時時刻刻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

明明正說著深仇大恨的事情,怎麼話峰一轉,順著這麼個話題也能順帶表表忠心呢?

可見,此人行事之無所不用其極,怪教人心生畏懼的。

紀然聽了山靜喪母的部分,對於他當時的忽然轉變,也有了些體諒的心,可還來不及細想,就被紀恆然轉了話題,將山靜的事情全然拋之腦後了。

當下抿唇一笑,明明心裡甜得要死,嘴上卻還是不服輸,“你才不是為了我,你明明是為了那個夢。”

紀恆然想了想才道:“是,但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這話極耐人尋味,細品之下,是玻璃渣還是糖,還真的得靠個人評判。

若是一年之後的紀然聽到了這句話,定然捧著紀恆然的臉親了又親,覺得這男人真的是風流帥氣有擔當啊,深合她意。

可現在,紀然聽見了這話,還是覺得有些慌張。

總而言之,還是沒有安全感吧。

對於這個人,對於這份感情,她還沒能報以全心全意的信任,仍舊在患得患失中迷茫著前行。

“那你……”她想問,你真的想娶我嗎,可又覺得,這話問出來太可笑了。

他都說的這麼明白清楚沒有隱藏了,她還是不相信嗎?

可他卻不厭其煩地回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