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回想起此時往事,她也不禁後怕起來,想著若非改爺,怕是當時就要這麼錯過了這個此生摯友。

她和改良的友誼超乎性別,只問真心。

她能毫不猶豫將一切坦白給改良,而不必擔心這個人會在她背後捅刀子。同樣的,改良對她,亦是如此。

改良雖然脾氣不好,但卻是真孝順,為了照顧爺爺拋棄了琉島的父母和家業跟了過來,心甘情願做個默默無聞的地下歌手,也不簽約也不發片,老老實實給爺爺洗衣做飯,過著完全不符合才華的普通生活。

紀然時常問他想家不想,他總是回答這裡就是我家啊。

他問她:“紀然,什麼叫家呢?我爺爺在的地方是我家,我爸爸媽媽在的地方也是我家,都是我的家,但我爺爺和我爸爸難道是兩個家嗎?並不是啊。”

紀然琢磨起來,也是這麼個道理。

他說的好像是他的家,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小家。可小家和大家甚至是國家,一樣是家,看開了,也是同一個家。

老百姓尋求的是一世安穩罷了。

在家裡存在什麼立場呢?不存在的,同源同根,就是一家人。

多佛系的小孩子啊。

然後她就再問他,想紅不想。

每到這時,他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憋了半天,才能勉勉強強回答一句:“都行。”

無慾無求的佛系少年。

紀然到花下時,改良剛下臺,老遠就衝她擺手,若隱若現的小虎牙尤其可愛:“老紀!”

“老改!”

改良撇撇嘴。

“你過分了啊,”他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總這麼叫我,讓我覺得我有點問題,需要改造一下。”

紀然哈哈大笑,大大方方摟著他的肩膀,“行,孺子可教。”

“走,帶你喝小酒。”改良也自然的將手臂搭在她肩膀上。

紀然不見改爺,就問他:“改爺呢?”

“回家了,這兩天脾氣不好,天天罵人,這會兒又回家生悶氣去了。”改良說著敲敲吧檯,要了兩杯雞尾酒。

紀然數著他耳朵上的耳洞,九個,又多了兩個。

這死孩子,偶像是對穿腸嗎?整天琢磨把自己紮成篩子?

“怎麼啦?不是身體不舒服吧?”她吃了顆葡萄,有些擔心:“要不然,我幫你聯絡一下醫院,你帶改爺體檢一下好不好?”

改良搖搖頭,“就他那體格,我看活到一百七都沒問題。”

紀然噗嗤一笑,“那是你的幸運!”

“是,沒說不是啊。”他也笑了,和她碰杯:“前幾天我不是回了趟璃城嗎,我回去了才知道,原來我爸中風了,現在話都說不清楚了。”

紀然一愣。

看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她這邊還跟家裡人生氣著,改良這邊卻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

她正想追問,剛好有人過來和改良說話,倆人就沒接著說下去。

改良送走了那人才又回來。

“那你怎麼辦?”紀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