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道斜著向下,呈現出三十度的折角。

一路往下挖的極深,四周狹窄黑暗,落腳處都是砸出來的凹槽,經過無數次踩踏,早都已經光滑如鏡。

稍不小心就會滑墜下去,一行人只能摸索著向前。

這次是老倌打的頭陣,他在苗疆這邊待了許多年,攀爬礦道有些經驗,手裡舉著火把,燃燒的正旺。

隨後就是張日山押著巴乃,其他人跟在後面,顯得擁擠而侷促。

許願落在最後,伸手摸了摸那礦道兩側的巖壁,和盜洞不同,這些礦洞打的極為粗糙。

好像是為了趕工期似的,岩石縫隙裡還能看到晶瑩剔透,閃爍著各色熒光的礦花。

在火光映照下,無比漂亮。

蛇眼石,也就是螢石,在這個時代多用來點綴或者做成工藝品,算是這邊土司重要的生意渠道。

可惜這些都只是些雜礦,並沒有開採價值。

一行人沿著那彎曲折繞的礦井,下了有半個多小時,四周的地質變化極為明顯,甚至能偶爾發現嵌在土層裡,已經石化的螺殼。

許願猜測,這地方遠古時代或許是一片大湖。

只不過滄海桑田,無數年過去,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而且越是深入地下,一行人明顯覺得溫度開始下降,之前還只是零碎的蛇眼石礦花,衍生的越來越多。

“還有多遠?”

齊鐵嘴氣喘吁吁,在這刺骨的天氣下,額頭上竟然滿是汗水,也顧不上其,一屁股坐在地上,朝前邊的巴乃問道。

“爺,估計還得半個小時。”巴乃默默計算了下路程,開口給了個回覆。

“這麼遠?”這一趟下來到現在,至少也走了兩公里以上,再來半個小時,這礦井豈不是個無底洞?

“這算近的了,蛇眼石一般都埋的很深,打通一條礦洞往往要好幾公里。”巴乃苦著臉,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要不是張日山拿槍指著他,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打死都不會跑這一趟。

多少礦工都死在這裡頭。

前幾個月,附近村寨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掛白,可不只是鬧的疫病,更大的原因是礦工的離奇暴斃。

只不過土司下了死令,誰敢亂嚼舌根,全家都得陪葬。

嚴厲彈壓之下,這件事才給隱瞞下來。

他是知道其中實情的,最早出現死人的,就是這礦洞下,哪裡敢還繼續下。

“老八別歇了,繼續向前,到了底下再休息。”

張啟山瞥了他一眼。

話音剛才落,那唱戲聲驟的變大,彷彿礦井深處,有人放了一隻留聲機。

“巫鬼大人!”

巴乃一聽到那聲音,臉色霎那間死灰一片。

低聲喃喃了一句巫鬼大人,突然從張日山手裡掙脫,瘋了一樣的往上跑去。

一邊跑還大吼大叫著,看樣子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跑什麼?”

“把他攔住!”

張日山氣得要死,伸手就去拔槍。

但一想到眼下所處的礦井,一旦開槍,必然會造成誤傷,他只能衝著後面端著槍的親兵吼道。

為了探這礦井,除了留下幾個人在外頭接應外,幾乎是傾巢而動。

幾個張家的親兵,立刻伸手將巴乃按住,拽著他的衣領把他一路給拖回了張副官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