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面前的姑娘沒有像之前一樣熱情地上前與他打招呼,聊天,甚至是毫無顧忌地伸手拉著他,

姑娘不遠不近地站在他身前,看著他,面上帶著猶豫和一絲悵然。

餘其凌有點兒想避開她的目光,卻又捨不得,他只是與這姑娘對視著,就覺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起來。

姑娘嘆了口氣,手一揮,身邊的場景就換成了另一副模樣。

這個地方裝修得很獨特,有很多餘其凌也沒有見過的材質和傢俱,只是身旁的沙發餘其凌倒是認得的,因為大院裡也是有的,是小妹找人給做出來的,上頭擺了好幾個圓形的粉色抱枕,餘卿卿伸手抓了一隻坐下,還示意餘其凌也坐下。

餘其凌撫了撫衣服便坐下,沒料到這沙發竟然比大院和小樓裡面的還要柔軟得許多,他一做下去整個人就控制不住地往下陷,神情中也終於多了一絲慌亂。

餘卿卿看著她夢裡的大哥這般模樣,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她將胳膊倚在抱枕上,身體朝著凌哥兒略微前傾著,腦袋歪著,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身旁坐著的男孩,似是在認真打量。

餘其凌被她看得心裡有些毛毛的,嚥了一口口水。

然後就聽到姑娘這麼一句:“大哥呀大哥,你為什麼這兩天總是不理我?”

餘其凌下意識地想說,我不是不理你,我只是……

咦?

餘其凌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感覺不說話了,只是認真地與面前的姑娘注視著,眼睛微微眯起。

果然,那姑娘見餘其凌看向自己,就習慣性地擠過去坐,然後伸手抱住男孩的腰,只是自己如今這身高,已不像是之前那小小的個頭,只能搭在男孩的心口,此時的她恰好能將腦袋擱在她哥的肩膀上,也不看著男孩,就自顧自地、委屈巴巴地抱怨開了:

“看吧,果然還是夢裡的凌哥兒才會讓我這麼摟著了……”

餘其凌:夢裡?難不成不止他一人知道自己是在夢中?!

他終於開口了,再一次試探地問道:“小妹,你怎麼了?”

餘卿卿聽自家哥哥熟悉而溫柔的關切聲,簡直感動得要哭了,她淚眼汪汪地說道:“哥,你不知道白天的你有多過分!不願意跟我住一塊就算了,每天早上也不陪我去刷牙,洗臉毛巾也不給我用!走路時候不讓我牽著,吃飯時候也不幫我夾菜,明明知道我胳膊短夠不著!還有還有……”

餘卿卿把這兩天兩人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挨個抱怨了遍。

餘其凌聽到後,整個人都麻木了。

自從聽餘二叔上了那一堂生理課之後,餘其凌整個人陷入了艱難而又痛苦的自責中……他還以為!他還以為自己夢裡的姑娘是自己根據小妹而幻想出來的存在,是自己不該有的妄想!

可是見眼前這個姑娘活靈活現的表情和說得這些話,餘其凌不由看向了她,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發現自己與姑娘之間此時極其曖昧的動作,當下一個後仰就掙脫了開來,腦子裡跟炸開了一團火花似的,紅暈順著脖子蔓延開來。

說話都開始不利索起來,一向冷靜自持的他此時也支支吾吾了起來,“小妹,你怎麼,怎麼會在我的夢裡,還有,你怎麼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餘卿卿也傻了,“啥啥你的夢啊!這是我的夢啊!不對,哥,你不會真是我哥吧,你是凌哥兒麼?現實中的凌哥兒?!”

餘其凌莫名說不出話來,只是僵硬地將頭移開,只用側面對著身旁的姑娘,嘴角也是抿得很緊, 然後,點了一下頭,語氣鄭重地說道:“我確實是凌哥兒,起初我也以為你是我夢中想出來的人,可剛剛聽你說的那些話……”

餘卿卿“哦哦哦”了幾聲,她一拍大腿,自言自語道:“我知道是誰了!我知道是誰讓我掉馬甲了!”

“?”餘其凌轉頭看她一眼,又忍不住轉了回去。

沒辦法,光是看這姑娘一眼,他的心臟就跟要飛出來似的,恨不得再將以前那些治療心疾的藥都給吃上。

倘若這倒黴孩子多一點感情上的常識,定會知道這種糟糕而又奇妙的感覺……就叫做“一見鍾情”。

餘卿卿並沒有注意到,只是繼續分析道:“我說這幾天的夢境怎麼這麼奇怪呢!這種作案手法我可不是第一次碰到了……赤腳……啊不,赤紋大仙!那條蛇!上次就是他!莫名其妙將我拉進夢裡,還忘了把我放出來!這次倒好,竟然直接控制我倆的夢境,把我的老底全部都給揭了出來,真真是……”

餘卿卿氣得就要抓起自家大哥的手錶達憤怒,卻突然發現這小夥子不知何時離自己坐得遠開好一大段距離,面上也是少見的不安神情,面頰上更是兩團鮮明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