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朱塔九層。

“知道這世間為何有潮漲潮落嗎?我們千百年來都在觀察著這一個奇觀,卻從沒有認真地思索過其中的道理……你聽過關於潮汐優美的詩句嗎?”

“最美的還是那一句啊——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然而,直到後來我才明白,美只是一種合乎規則的體現,真理總是超越美學的。”

方興語解開了自己的木質髮釵,烏黑及腰的長髮如同黑夜下的瀑布一般墜在他的肩後。

看著昆蘭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溫和地笑了笑,單指一點,一道灰色的芒光便從昆蘭的魂戒中飛了出來。

是那本商務印書館1923年出版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這本書昆蘭翻開了第一頁,然後就一直停在了第一頁。

“萬事萬物之間必定存在著某種關聯,在我們這一邊,稱之為‘因果’;而在真實物理中,而稱之為‘萬有引力’。”

方興語意味深長地說道,對於自己的身份和來歷他並沒有明說,但也沒有刻意隱藏。

“當然,與其說是‘因果’,另一個詞你可能更為熟悉——‘上帝的意志’。”

昆蘭微微張嘴,原世界中的各種場景悄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在火焰中捍衛哥白尼“日心說”的喬爾丹諾·布魯諾,即使是全身的油脂都被烈火焚燒,他也要拼命地吶喊道“上帝已死”、還有追求宇宙誕生第一神力的牛頓、叫喊著被“上帝拋棄”的愛因斯坦……

在真實世界中,每一個人都在神學和真理之間徘徊著。

當然,昆蘭從不相信有什麼上帝,抑或是什麼萬物創造者,儘管他和血祖的來歷都指向隕落的天使長……

“當一個存在的能量足夠大,大到可以對行星級別、甚至是恆星級別的天體進行吸引之時,這個就構成了其產生潮汐之力的基礎,這個偉大的存在,或許就是因果之源,那基督所講的‘上帝意志’。”

方興語意味深長地看著昆蘭,深邃的雙眼猶如望不見底的幽潭一般。

“你需要一個上帝意志來引導自己,自我封閉的道路很難有所突破,在上帝意志的引導之下,各方的引力差將會引導你領悟最後的半步潮汐之意。”

……

……

雲上似乎有著萬千馬蹄奔騰之音,每一聲踢踏就像穿戴著冰晶般馬掌釘在雲霧之上的脆響,它們攜帶留著熔岩的一掛瀑布——

火紅的晨曦照射在銀色的天水瀑布上,就像從天而降的一口龍炎。

符魚尖銳地嘶喊著,但它依舊只會發出“嚶嚶嚶”的叫喚,“藍色青銅”法陣覆蓋在東宮穹頂的部分驟然間左右分開,迎接著垂天龍炎天水的降臨。

而處於幾十噸壓力重水覆蓋下的唐昊,拼命地想要挪動身位避開這一次襲擊,然而最終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道可怕的“天水潮汐”,閃耀著銀色光芒的終端,直直地撞擊在他的身軀上。

在末日審判降臨的前一秒,唐昊只能側身祈禱自己結實的右臂可以或多或少的緩解這一次撞擊帶來的力道。

吼吼——

唐昊所在的地方被昆蘭的這一擊“天水潮汐”撞擊地粉碎,地面也轟然塌陷下去了一個直徑二十米有餘的圓形坑洞。

唐昊剛才爆發的叫喊,也被潮汐頭遙遙地帶向了地底深處,而這條身長接近百米的潮汐蛟龍依舊在貫穿著這一處坑洞,蜘蛛網一般的裂紋已經擴散到了周圍的三四十米。

“給我繼續貫穿!”

昆蘭憤怒地咆哮道,他對著水蛟發出命令,讓它帶著唐昊的血肉之軀將東宮地底六十米層層貫穿。

他要將唐昊撞得全身骨骼斷裂,血肉模糊!

遠遠地目睹著這一毀天滅地的一擊,刺血感覺自己腳下的地面依舊止不住地顫抖:

“小姐,你一定要告訴我咱們東宮地下層是中空的……”

這一擊貫穿地面,就像一柄鐵勺捅穿柔軟的奶油蛋糕一般輕鬆,刺血自己全力一擊之下也最多深入地底十幾米而已,而且越往後力量也會被大地給削弱。

千仞雪靜靜地看了刺血一眼,白皙的玉手倒在剛剛的戰鬥中沒有沾染半點塵土,她輕輕地撫摸著遊離在自己周身晶藍形態的符魚:

“東宮地底,用來裝填的是岩漿岩中最堅固牢實的鐵幕石塊,整整往下填充了八十米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