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遠古的記憶,斷斷續續地湧入腦海。

就像暗無天日的海床上,泛起了一連串氣泡

預言的永夜降臨,而那沉睡的火山也即將甦醒。

大理石築成的宮殿中,石柱上的流蘇紋路充滿著屬於古羅馬的風格:

藝術之下,野蠻猶在。

這是一位帝國高階議員的府邸會客廳,五名身披重甲手持厚盾長矛的守衛神色緊張地駐守在房門入口處。

他們每一位都是久經沙場的戰士,在兩年前的第三次“布匿戰爭”中,這五人小隊在迦太基城拼掉了二十幾人迦太基的彎刀戰士。

但是,他們此刻卻是因為屋內的這位訪客而全身肌肉緊繃,二十年的戰鬥直覺告誡著他們,這位訪客的實力極度強悍,屬於死亡的氣息。

小原木桌上擺滿了新鮮的瓜果蔬菜,銀壺裡盛著僕人剛剛從地窖裡取來的紅酒。

紅酒的釀造技術早在七千年前就從高加索、中亞細亞等地區起源了,經過四五千年的發展,古羅馬時期紅酒的釀造技術也算得上是比較成熟了。

宮殿的主人披著一塊方形的託加,這是由非漂白的大羊毛織物製作而成的男性服飾,而託加是隻有古羅馬貴族以及上層社會的精英才有資格穿戴的衣物。

羅馬皇帝的託加是獨一無二的紫色,祭司的託加穿著一般包頭,而這位高階議員則是將自己米黃色的託加周邊印著紫紅色的鑲邊。

“他們稱你為‘西西里夜魔’,為了抓住你,當地的執政官不惜出動了一大營隊的紅鎧重騎兵。”

琥珀色的雙眼,挺拔的鷹鉤鼻,這位帝國的政要優雅地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面對隻手就可以將他撕碎的昆蘭,他卻是沒有流露出一點害怕。

“要來一點嗎?哦,忘記你這般存在是不需要吃凡俗的食物,你們只對一樣東西感興趣,那就是一種動物的鮮血huan。”

高階政要的發音透露著濃濃的拉丁味,刻意拖長加重的發音使得他的發言帶著一種無可言語的指令感。

他並不害怕眼前的昆蘭,他並不上那些粗俗鄙陋的羅馬貴族,他深諳著古老的黑暗魔法。

昆蘭微微眯眼,平津地打量著這位帝國政要。

此刻的他赤裸著上身,仍舊是一幅角鬥士扮裝,黃金比列的肌肉骨骼組合下構成了完美的力量和敏捷。

十五分鐘之前,昆蘭才結束了自己的第一百場角鬥

那位號稱百人斬的迦太基奴隸刀客,在他面前沒有撐過三招,就被昆蘭徒手扭斷了脖子。

“你說的是那一隊三十人的兵甲?我想你們既然想要捉我,那我就過來看一看。”

昆蘭微微側頭,低聲高頻的鼓動從他血紅色的脖頸處發出。

這是血族特有的習性,人們都認為這聲音是從表層的喉結血痂發出的,實際上則是由隱藏著血族喉嚨中的刺管震動出聲的。

“哦?”

“看來你賭對了,你本應該被處死,是角鬥場救了你。”

高階政要又押了一口。

或許是覺得紅酒的味道太濃,他這一次捻起來了一塊蜜瓜咬了一口,之後又隨意丟棄在地面上,他的僕人會在晚上重新將地面的汙垢清理乾淨。

“你錯了,是貴族的貪婪和眾人的愚昧救了我。”

“人類自詡為是理性的生物,此刻卻是痴迷地追求著原始的慾望,當然,也有些人類的行為激起了我的興趣。”

昆蘭的發音卻是不同於傳統的拉丁,當初教他說話的是一位來自大不列顛的巫女,那時候大不列顛的發音並非如今高雅的英倫“紳士”腔,而是被認作為一種野蠻原始的發音

海上盜賊的言語。

高階政要皺了皺眉頭,接著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昆蘭道:

“你在研究人類?”

“白血之軀卻可以在陽光下安然行走,你是神靈與惡魔的混血,你不需要去學習人類,所有偉大的智慧都會從你的骨子裡慢慢被啟用。”

說到這,高階政要朝門外招了招手。

他輕鬆地接過由木質托盤裝盛著的戰甲,這是帝國軍團准將級別的衣甲,政要將其遞給昆蘭:

“你的天賦將在戰場上得到真正的釋放,帝國很榮幸和你這樣的存在同處一段時空。你有自己的姓名嗎?”

“昆圖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