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竟有此事!”朱高熾顯得有些驚訝,他可是知道周雨婷從小酷愛馬匹,如今竟然捨得將玉馬像送給朱瞻基,大出他的意料。

“殿下,微臣聽聞李御史與英睿縣主伉儷情深,恐怕這是李御史的意思。”楊士奇不由得笑了起來,很顯然這是李青雲的手筆,否則周雨婷會捨得將如此珍貴的玉馬像送給朱瞻基。

朱瞻基身為皇太孫自然不會稀罕一尊玉馬像了,不過周雨婷此舉的寓意卻非常深遠,委婉地向太子表明拒絕漢王的拉攏,又隱隱約約有投效之意。

“楊大人,現在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李御史怎麼還沒到京城?”崔安忍不住問道,要是李青雲真的帶來了永樂帝的遺詔,那麼事情無疑簡單了許多。

“路途艱險,恐怕他在想方設法地避開不必要的麻煩。”楊士奇想了想,望向了朱高熾,“殿下,為了萬全起見,請殿下按照上中下三策進行準備。”

“就依士奇所言。”朱高熾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為了大明的江山有些事情要不得已而為之了。

寧靜的夜色下,李青雲側著身子躺在地鋪上,凝神望著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隨著傳詔大臣的臨近,他知道今天晚上京城有很多人像他一樣難以入眠。

“睡了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閉著眼睛躺在**上的雷婷忽然睜開了雙目,輕聲問道。

天氣有些悶熱,房間又狹小,使得她一時間難以入眠。

“還沒。”李青雲應了一聲,他知道雷婷適應不了這裡的環境,笑著說道,“再忍耐兩天吧,等風聲沒那麼緊了你就能離開京城。”

“我看你挺聰明的,為什麼不考科舉?”雷婷聞言笑了笑,扭頭望向了李青雲,有些好奇地問道。

她覺得以李青雲的才華即使考不上進士,那麼也應該能考中舉人,進而踏入仕途,在禮部的話熬上十來年李青雲才有可能成為一個從九品或者不入流的小官。

“科舉那裡有那麼好考的,一些讀書人究其一生也不過是一名秀才而已,很可能連參加鄉試的資格都沒有。”李青雲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即就編了一個理由,有條不紊地回答。

“咦?不是秀才都能參加鄉試嗎?”雷婷的雙目流露了驚訝的神色,她沒參加過科舉,自然不清楚裡面的門道和規矩。

“每三年,各地的學政大人會組織各個州府的秀才參加兩次考試,只有考試優異者才能獲得參加鄉試的資格。”李青雲笑著向雷婷解釋著,能參加鄉試的人皆為各州府的佼佼者。

“原來是這樣!”雷婷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如果不是遇到了李青雲的話,她還以為只要是秀才就能參加鄉試,原來想考舉人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直到臨晨時分才相繼酣然入夢,雖然屋子裡睡著一個大男人,但雷婷卻睡得如此踏實,一點兒也不覺得李青雲會對她有非分之想。

第二天,李青雲帶著雷婷去皇城的東門――東安門探路,進入皇城的販夫走卒一律走東安門。

城門處除了守門的親衛外,還有一些便裝大漢在四周遊蕩,警惕地觀察著進城的人,時不時上前攔住進城的人進行查問,並且拿著手裡的畫像進行比對。

如果李青雲沒有猜錯,畫像上畫的人應該是他,看來漢王的人已經加強了對他的戒備。

猶其令他感到鬱悶的是,他發現幾名都察院的雜役竟然混在那些便裝大漢裡,協助那些便裝大漢認人,而那幾名雜役在都察院都與他接觸過,認得他的模樣。

中午,李青雲和雷婷在東安門外的小吃攤上吃午飯,就在他觀察著城門處那些便裝大漢時,一群騎著馬的人從小吃攤旁經過,路上的行人紛紛閃避。

他抬頭看了一眼,雙目閃過一道驚訝的神色,隨後低下了頭。

這群人中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後軍都督府經歷司的經歷魯天行,李青雲在湖口縣的時候曾經被他坑了一把,現在威國公投靠了漢王,魯天行自然不會放過李青雲。

“你怎麼了?”見李青雲的舉動有些反常,雷婷望了一眼魯天行,禁不住狐疑地問道,她感覺李青雲好像顯得有些緊張。

“沒什麼,這些人一看就是權貴子弟,咱們還是謹慎些好,免得受到無妄之災。”李青雲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解釋道。

“你的膽子也太小了。”雷婷不由得衝著李青雲翻了一個白眼,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像李青雲這樣懦弱怕事的人。

“竟然敢擋小公爺的路,活得不耐煩了,還不滾開。”雷婷的話音剛落,一個粗魯的罵聲傳來。

李青雲轉身望去,原來一名挑著兩籮筐青菜的小販被向兩旁閃避的人群擠倒在地,青菜散了一地,正在那裡焦急地收拾著,無形中擋了魯天行的路,這使得一名跟在魯天行身旁的粗壯護衛罵罵咧咧地催馬上前驅趕。

“這位軍爺,小的這就收拾好,這就收拾好。”小販急得滿頭大汗,手忙腳亂地收拾著地上的青菜,如果被魯天行等人的馬匹踏過去,地上的青菜可就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