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寫著十個字,“速報於陳家,李知縣有難”,字型寫得很潦草,看得出來是倉促下寫的,這使得掌櫃觸目驚心。

湖口縣敢稱“陳家”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白水鎮的陳伯昭一族。

“快,把它送給東家。”掌櫃的很快就回過神來,讓人把一名圓臉年輕人喊了進來,把那張紙條交給他後沉聲說道,“記住,抄近道!”

這家酒樓原本是張有德產業,後來被陳伯昭買了去,掌櫃的見到紙條後自然不敢怠慢,不管壯實差役是什麼意思,先把這張紙條傳給陳伯昭再說。

“爹,你放心。”圓臉年輕人感覺事關重大,把那張紙條貼身收好,從後院的馬棚裡牽了一匹馬,疾駛而去。

八字鬍大漢等人騎著馬進入湖口縣縣城後分成了兩隊,一隊人去了縣衙,他領著另外一隊穿過了縣城,直奔白水鎮而去。

去了縣衙的那隊人求見了綠萼,告訴綠萼李青雲被水匪偷襲,身受重傷,巡按大人派他們來接她去見李青雲。

綠萼聞言頓時方寸大亂,她想不到李青雲會出事,更不會預料到巡按御史會騙她,故而來不及收拾行禮,在李滿山等人的護送下,坐上馬車跟著巡按御史衙門的差役急匆匆趕往了瑞昌縣。

白水鎮像往常一樣,喧鬧繁華,街上熙熙攘攘擠滿了人,自從交易市場投入使用後,鎮上變得更加繁華。

一匹快馬避開了白水鎮的主幹道,穿過小巷來到了陳府門前,馬上的騎士正是前來報信圓臉年輕人,翻身下馬後一甩手裡的韁繩,急匆匆地闖了進去。

守門的家僕認識圓臉年輕人,連忙上去拉住了馬匹,然後狐疑地對視著,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時候,使得圓臉年輕人如此慌亂。

陳伯昭在九州商會忙公務,並不在家,圓臉年輕人於是求見了在後宅安胎的陳凝凝,把那張紙條交給了她,並把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你說有人操著京城口音?”陳凝凝望著手裡的紙條陷入了沉思,良久抬頭問向了立在面前的圓臉年輕人,眉頭微微蹙著。

“嗯,那個塞給我爹紙團的差爺走的時候,特意話裡有話地囑咐我爹儘快把訊息送出來。”圓臉年輕人點了點頭,沉聲回答。

“去,告訴四夫人,讓她到繡莊,如果有人來找四夫人的話,就說她和本夫人去遊湖了。”

陳凝凝意識到李青雲很可能遇上了什麼大麻煩,既然那個壯實差役冒險送來紙條示警,那麼她自然不會置之不理,沉吟了一下後做出了決定。

她口中的四夫人自然指的是鄭婉柔,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瞞著鄭婉柔,她準備到繡莊與鄭婉柔商議應對的辦法。

與此同時,陳凝凝讓人通知陳伯昭和鄭貴到繡莊,畢竟兩人見多識廣,屆時幫她們拿主意。

雲海繡莊,後院的一間廂房。

“小姐,巡按御史派人來接你,說大人在瑞昌縣被一夥水匪襲擊,受了重傷。”正當陳凝凝、鄭婉柔、陳伯昭和鄭貴商議著紙條上事情的時候,一名丫環急匆匆地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什麼?”陳凝凝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

“怎麼會這樣?”陳伯昭三人也紛紛起身,臉上流露出愕然的神色,誰也想不到李青雲會出這種事情。

“慢著!”陳凝凝此時方寸大亂,來不及多想快步向門外走去,準備到瑞昌縣看望李青雲,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喝。

“來的那些人所穿的公服是不是一樣的?”喝止了陳凝凝的人自然是鄭婉柔,鄭婉柔不動聲色地問前來報信的丫環。

“他們的公服與縣衙衙役有些不一樣。”丫環凝神想了想,向鄭婉柔點了一下頭。

巡按御史衙門的差役所穿的公服與地方官服的差役在顏色和樣式上都有不同,以示區分,同時也表明了他們不同的身份,方便辦案。

“三姐,老爺既然在瑞昌縣出的事情,那麼瑞昌縣的齊知縣怎麼也要派人來向咱們通報一聲,畢竟老爺是為了幫他才去的瑞昌縣,可來的人為什麼只是巡按御史衙門的人?”鄭婉柔柳眉微微一蹙,向陳凝凝說道。

古人後宅的妻妾之間以姐妹相稱,除了正妻外,妾室之間以進門順序的先後排列大小,並不是以年齡,故而鄭婉柔喊陳凝凝“三姐”。

“他們是怕瑞昌縣衙的人走漏了訊息,這才獨自前來!”陳凝凝何等聰慧,經由鄭婉柔這麼一提醒終於明白了過來,頓時怔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