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給鹽道衙門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你的腦子被豬啃了,抓人的時候不知道核實對方的身份?”

聽了秦判官的講述,石成安知道這是他的開脫之辭,裡面肯定有什麼貓膩,不過他不想介入這件事情,板著臉訓斥道。

“下官失職,任由大人責罰!”秦判官連忙跪在了地上,以頭觸地。

“如果這件事情本官能作主的話就好了。”石成安瞅了一眼秦判官,不動聲色地說道,“你能不能過這一關,就看你的運氣了。”

秦判官聞言臉色有些發綠,他聽出來了,石成安並不想過多地介入這件事情,畢竟這件事情錯在鹽道衙門,石成安豈會因為他而與忠勇侯府硬扛?那樣的話保不準連石成安都要摺進去。

別看石成安現在風光顯赫,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的位子,兩淮鹽道轉運使可是大明第一肥缺,那些人巴不得他被整下去。

因此,秦判官現在腦子裡想得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人給自己背黑鍋,說起來他也挺冤枉,直到周雨婷四人被抓進牢裡了他才知道這件事情。

秦判官與魏振南的關係一般,不過魏振南與鹽道課鹽提舉司的提舉方青來往密切,課鹽提舉司負責徵收鹽稅以及兌解相關業務,專門與鹽商打交道。

鹽道衙門的差役抓了周雨婷等人後,方青與秦判官打了一個招呼。

秦判官當然不會駁了方青的這個面子,秦判官於是補辦了抓人的手續,一是人情,二來也能從中撈上一筆,何樂而不為。

本來,在秦判官看來,方青之所以會對周雨婷下手,肯定是知道周雨婷沒什麼背景,即使後來他知道周雨婷是官眷也沒有放在心上,他身為鹽道的判官需要理會一個外地知縣?

況且,如果李青雲真的有背景的話,早就託人找關係來疏通此事,讓魏振南放他一馬,而不是傻了吧唧地跑來鹽道衙門來乾等著,心裡對李青雲就更為不屑了。

就在秦判官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渡過眼前的難關時,大牢大門處忽然一陣喧譁,伴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群頂盔摜甲的軍士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使得現場的鹽道衙門和巡鹽御史衙門計程車卒紛紛向後退去。

“卑職揚州衛指揮使韓虎拜見縣主。”領頭的是一名人高馬大的國字臉大漢,來到周雨婷面前,衝著她一拱手,沉聲說道。

“韓將軍,金陵一別,咱們已經有三四年沒見了吧。”周雨婷微微一笑,向韓虎說道。

“縣主好記性,當年卑職跟著南京留守大人前去拜訪侯爺。”韓虎沒想到周雨婷竟然記得他,頓時笑了起來。

兩人隨後在那裡寒暄起來,韓虎根本就沒有理會石成安和範如海的意思,這不僅因為他是正三品的武職,論品級比石成安還要高上一級。

更為關鍵的是他是周雨婷請來的援兵,自然要旗幟鮮明地立在周雨婷這一邊,在事情沒有解決前豈會與鹽道的人接觸,那樣無疑弱了己方的氣勢。

韓虎是李青雲派候爺府的護衛請來的,當然不是來砸鹽道衙門,而是給鹽道的人施加壓力,如果鹽道衙門不能給周雨婷一個滿意的交待,那麼他就只有讓韓虎把那些涉案的鹽道的人員抓到軍營中去拷問。

鹽道衙門的人能以周雨婷與鹽梟有染把她抓進大牢,那麼韓虎自然也能以鹽道的那些涉案人員與北元勾結為由抓他們,屆時大不了把事情捅到京城去,李青雲現在有理有據,不怕把事情鬧大。

“李知縣,這是鹽道衙門,揚州衛就這麼闖進來的話,傳出去有些不好吧。”見那些揚州衛的軍士虎視眈眈地等著現場鹽道的人,範如海來到李青雲的身旁低聲說道。

“巡鹽大人,此事涉及到了英睿縣主,已經不僅僅是鹽道衙門的事情,如果大人覺得揚州衛在這裡不方便的話,那麼依本官看不如去揚州府府衙,那樣就不會有什麼閒言碎語了。”

李青雲知道範如海是對揚州衛的人來這裡表示不滿,確切地說是石成安不滿,再怎麼說這裡也是鹽道衙門的地盤,於是不動聲色地說道。

範如海聞言頓時一聲苦笑,沒想到李青雲態度如此強硬,真的把事情鬧到了揚州府府衙,那麼再想控制事態的話可就麻煩了。

不過李青雲說的沒錯,鹽道衙門是專管鹽務的,當他們關押了有著皇爵封號的周雨婷後,那麼這件事情已經不再是鹽務上的事情,李青雲當然不會讓鹽道衙門來主導解決。

既然如此,範如海也只有在大牢的院子裡來審理這件案子,鹽道衙門的人連忙搬來了桌椅,形成了一個臨時公堂,被眾多火把照得通亮。

範如海端坐在案桌後面,李青雲和周雨婷、韓虎坐在左側的位子上,而石成安等鹽道衙門的官員坐在右側的位子上,那些不夠資格落座的鹽道衙門官員只好垂手立在後面。

在落座的鹽道衙門官員中,一名陪座在末尾處、身材矮胖的正七品官員顯得有些心神不寧,臉色極為難看,他就是課鹽提舉司的提舉方青,希望秦判官能頂住壓力不要把他給牽涉進去。

“秦判官,本官問你,你為何要把英睿縣主抓進牢裡?”秦判官很快被帶了上來,範如海不動聲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