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處境堪憂(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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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當時忙著準備庶吉士的考試,他沒有顧上這件事情,後來又因為未能進入翰林院意志有些消沉,緊接著補缺了湖口縣,一番忙碌下來納妾的事情也就耽擱了。
與娶妻不同,納妾非常簡單,既不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需要三媒六聘,只要男方到官府的戶房報備一下就可以了,明媒正娶是隻有正妻才能享受的榮譽和禮儀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去年他考上舉人的時候家裡就給他定了一門親,是當地的一個大族之後,與李家門當戶對,等他弱冠後就娶對方過門。
至於這門親事他知道得並不多,一是他當時忙著準備會試的事情,心無旁騖,二來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容得上他插嘴。
不僅綠萼,其他的事情李青雲也都想了起來,他的祖籍在山東濟南府石門縣李家莊,家裡是石門大族李氏一個旁支的長房。
自大明立朝以來,李氏一族已經出了三個舉人,是濟南府有名的書香門第。
補缺湖口縣後,意氣風發的他想在湖口縣一施所學,轟轟烈烈地幹出一番事業,可誰成想到任不久就遇到了迎頭一棒。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自然也不例外,第一把火燒在了縣衙的那些胥吏身上。
縣衙的各項事務都需要胥吏來執行,可謂縣衙運作的根本,故而他對胥吏進行了考核,擇優錄取。
考核的結果非常不理想,三分之二的胥吏都沒有達到要求,被他給革了職,隨後他在縣裡貼出了招募告示,準備任命一批新的胥吏。
在他看來,告示一出應該響者雲集才對,再怎麼說胥吏也是一份體面的差事,屬於官府的在編人員,吃的是官飯,同時這也是一個為國效命的機會。
可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整整半個月沒有一個人來縣衙應募,這使得縣衙的運作處於了癱瘓狀態,無法處理日常事務。
尤為關鍵的是,秋稅的時間日益臨近。
稅收乃立國之本,如果秋稅收不上來事情可就鬧大了,這不單單是他今年的考政績評要被記為差等,搞不好還要被上司革職查辦。
縣衙管稅收的戶房除了司吏張有德外,兩名負責日常事務的典吏由於考核未過被革職,兩人走後湖口縣各鄉鎮的稅收通通亂了套,別說秋稅了就是平常的稅都無法徵收,使得他十分被動。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萬般無奈下在張司吏的勸說中妥協,讓張司吏把那些被革職的胥吏都重新招回來重新任用,縣衙這才恢復了運作。
這件事情使得他深受打擊,在縣衙更是威信掃地,於是以巡視地方事務為由,租了一葉扁舟,領著綠萼跑去了鄱陽湖上泛舟散心。
由於心情鬱悶,他在船上喝了不少酒,結果晚上小解的時候失足掉進了湖裡。他是北方人不習水性,如果不是船伕搶救及時的話就被淹死了。
其實,歷史上他已經死於那場落水事故,現在身體裡的靈魂是六百多年後的那個李青雲,只不過兩人的記憶融合在了一起,這才使得他覺得自己沒死罷了。
一幕幕往事在李青雲的頭腦中像放電影一樣閃過,他發現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完全就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愣頭青,初來乍到就想對縣衙的胥吏下手,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有句老話說的好,“鐵打的胥吏流水的知縣”,胥吏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知縣幹上一兩任就要調離,而胥吏很多都能在縣衙裡幹上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有些還父子相承,可謂是官場上多年的老油條,在縣裡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
因此,那些新任知縣到任後通常都會善待胥吏,因為他們要依靠胥吏來辦事。
有手段的縣太爺往往恩威並施,對胥吏既拉攏又打壓,掌控縣衙的大局;而沒手段的縣太爺則與胥吏和平共處,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落個賓主盡歡。
而他一上任就拿胥吏開刀,這無疑得罪了整個胥吏團體,自然也就要受到那些胥吏的反抗,結果吃了一個悶虧,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李青雲現在沒心情理會那些聯合起來刁難他的胥吏,也顧不上去找秦公子和那幾個見死不救的傢伙算帳。
他並不是以前的那個屁事不懂的書呆子,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衝動,以他目前的處境根本就沒有跟人算帳的資本,搞不好還會送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