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到底沒有打動呂長熙,也沒有把他帶去喝花酒,而是在臨淄城內的一家僻靜酒肆,要了兩壇“碧潮生”,

這酒,是青州成為青州之前,還被人稱為齊地的時候,民間最為便宜的一種酒。

因為酒底泛綠,偶爾起微沫,所以被稱為“碧潮生”。

別聽它叫的如此詩意,實際上,這酒其實是苦的,尤其是第一口。

陸笙也不明白像呂長熙這樣的人怎麼會主動要這種廉價酒,他只嚐了一口,便被酒中的苦辣給勸退了。

而呂長熙卻是喉頭大動地連幹了數碗,貴公子模樣的他彷彿一沾酒,就活脫脫成了一個酒鬼。

“呂公子,海量啊。”陸笙發自心底地讚歎道。

“別叫我公子。”

呂長熙隨後說道,然後解下了自己的配劍放在了桌上,

“既然你認識這把劍,自然就認識我,說吧,找我喝酒,是有什麼事?”

陸笙故作高深地一笑,沒急著回答,而是輕輕捧起了放在桌上的那把劍,

“劍長四尺二寸,重二斤七兩,鑄者為一無名越人,取海中紋鐵所煉。”

“淬以清渚,礪以㠂石,彈刃聲清越,劍表色魚白。”

“傳說,劍成之日,天地鍾罄齊鳴,樂聲傳遍千里,故此劍取龍子之名,曰,囚牛。”

陸笙用力嘗試著將劍拔出來,但他卻找不到劍上的機關,連拔出鞘都做不到,最後只能一臉遺憾地將劍放回了桌上,

“人配劍,劍識人。此劍幾經流轉,一度不知所蹤,最後卻在一年輕少俠手中再度出世,一展刃,便直入《名兵榜》中《劍榜》前二十,此後每過一年,此劍排名便上升一名。”

“今年……”

說到這裡,陸笙笑嘻嘻地看著呂長熙,

“怕是已經第十二了吧。”

呂長熙又灌了口酒,撇撇嘴道,

“排在第十二的青玉劍那老腌臢,非要明年初才應戰,我等不及,便找上了第十一的逸塵劍。”

陸笙似乎頗感意外,眯眯眼笑著道,“哦,那比劍結果如何?”

“逸塵劃破了我的長衫。”呂長熙輕輕道,

“那是敗了?”

“我拿囚牛,給他把鬍子颳了一遍。”

聞言,呂長熙笑了,陸笙也笑了,拱手道,

“恭喜呂少俠即將登臨天下劍榜前十。”

“還有一年,到時再說吧……”

呂長熙一臉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似乎並不為自己的強大感到驕傲,

“我本以為,你只是聽過我這把劍的名號,這並不稀奇,所以我也沒感到驚訝。”

“但是,我覺得你對我,對這把劍似乎還有更深的瞭解……”

說完,仰頭咕咚咕咚地又喝了一大口酒,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他喝的這麼快,嘴邊居然一點酒漬都沒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