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郡守府邸,陸笙沒有急著趕回客棧,更沒有去找白叔,

而是慢悠悠地像個尋常百姓一樣,逛著街邊坊市,

和以往朝代不同,景朝不設宵禁,只有在子時之後還遊蕩在街上的行人會被盤問,並需要備案,以及一個正當理由。

早上陸笙帶人剛剛襲擊了帝客府,中午吃飯時訊息還沒傳開,現在紅日將斜,夜市將起,街頭巷尾的市井流言,已經飛得滿天都是了。

有人說,帝客府在朝中不得人心,剛來就得罪了郡守郡尉兩位封疆大吏,所以受到教訓,要他們收斂一下。

有人說,青州災荒,一批又一批地送來了賑災物資,但是,最關鍵也是最重要的那部分被劫,有人不願意帝客府查案,所以出手襲殺。

……

陸笙一邊買著零嘴小吃,一邊談聽著各式各樣的訊息,

本地幫派,官員關係,江湖勢力,營業行當……

憑藉著出眾的記憶力,以及一心多用的本事,這些真假不知的市井故事,全都被陸笙收攏在了腦子裡。

期間,陸笙還親眼看見,上午自己帶去襲擊帝客府的部下,被人追著,四處流竄,

但是,每逢關鍵時刻,總會有一些意外發生,

街邊突然躥出來的推著菜車的菜販子,二樓婦人倒水,街邊奔馬失控……

這些看似巧合的偶然事件,其實都是陸笙計劃的一部分,

都是陸笙在臨淄所掌控的力量,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在針對什麼人,

一封信,一個請求,或是某個酒樓的訂單,都可以促使這些巧合發生,

陸笙並非是事無鉅細的一一安排,而是訓練了一批人,

準確的說,是他的“先生”訓練了一批人,

一批經過系統學習這些手段的人,而這種學習方法,還有學習內容,都是陸笙腦子裡的東西。

他已經記不起來源了,

只知道,在少年時期,他摔下山崖,本在垂死邊緣的他,莫名其妙地活了過來,

那時,腦子裡就已經多出了許多東西,

會飛的鋼鐵大鳥,賓士的喧囂巨蛇,花生豆那麼大的殺人利器……

根據“先生”所說,他那時彷彿是魔怔了,每天都胡言亂語,有時候說的是十三州各地方言,有時候卻說的是一些別人根本沒聽過的語種,

終日瘋瘋癲癲的,還想要再跳一次崖,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按“先生”轉述的陸笙自己的說法——要麼一死了之,要麼恢復正常,

而這當然被人制止,

之後安神寧心的藥物就沒斷過,

逐漸地陸笙就變得和平常人一樣了,

除了偶爾的“神經質”——這是陸笙自己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