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不同的族類又怎麼能和睦相處呢?

他就像一個刺蝟,用鋒利的倒刺保護著自己,但刺蝟的刺也不是永遠堅硬的,當它沒有防備的時候,或者它認為你沒有危險的時候,它的刺就會變軟,不再尖銳,不再刺手。

而他的刺卻永遠不會軟化,永遠會刺傷靠近他的人。其他人不管再怎麼優秀,再怎麼出類拔萃,他總是不在意,甚至於有一些看不起。李凡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他天生骨子裡就存在那高人一等的傲慢。好比於一個大學生跟著一群小學生上課,自然而然的會感覺到幼稚與煎熬,讓人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可現在的他卻沒有了那種感覺,至少在顧晨夕身上他感覺不到,久違的,他放下了防備,平和的與人交流。也許是要死了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死亡的臨近讓他放下了保衛自己的倒刺。

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他和顧晨夕應該會成為朋友吧。會一起坐著喝喝酒,聊聊天,像一對老朋友一樣,氣氛融洽且舒適。

可事與願違啊。李凡側過頭看著不遠處像是在發呆的顧晨夕。心想,拜託大哥!你這是在執行任務,能不能認真點?

他無奈的笑了笑,鮮血從口中溢位。

“你是用了什麼類似於秘法之類的法子吧,以此來強行提高你的血統純度。”顧晨夕悠悠道,“你之前的能力可沒這麼強,而且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你應該死了才對。”

李凡輕’嗯‘一聲,並沒有打算隱瞞,大方承認。

“他可是你爸啊!”沉默良久的江淮低吼道,“難道就不能……”

“閉嘴!”李凡怒聲打斷,情緒的猛然變化使他劇烈的咳嗽起來,邊咳邊大口吐著血。

“你懂什麼,少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評論我。”李凡嘶吼著,臉色猙獰如同野獸。

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凝重。

江淮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一股從骨子裡散發出的膽怯壓迫著他的心臟,迫使他雙腿彎曲,忍不住就要跪下去。

一隻手悄然捏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將他提了起來。

顧晨夕跺一跺腳,真氣外放形成一個壁壘,緩緩圍繞在江淮身邊,瞬間,江淮身上的壓力驟減,恢復如常。

顧晨夕扭頭望向李凡,他已經徹底被猩紅包圍,那一根紅線從最初的若隱若現但現在已經非常凝實,在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一切都要結束了。

“最後還想問你一個問題,。”顧晨夕大聲道,“殺了這麼多人你後悔過嗎?”

李凡愣了愣,像是在思考,臉上有剎那的失神,雖然距離很遠,但顧晨夕還是捕捉到了這一細節,他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接下來就該承擔起他的責任了。

說好的全力以赴,那就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顧晨夕從背後取下秋水,用黑繩綁起頭髮。

然後輕聲對著耳麥說道:“我準備好了。”

耳麥那邊短暫的沉寂,接著傳來土狗的猥瑣笑聲,“等你好久了。”

在越城國際右側,相隔千多米的一棟大樓上,土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手中一把Tac50狙擊步槍已經裝彈上膛,瞄準鏡中只有李凡的腦袋。

Tac50狙擊步槍威力驚人,射程超過兩千米,是世界上射程第二遠的***,也是土狗最熟悉的老夥伴。

他所在的高樓雖然也不低,但比越城國際還是矮了好幾十米,而且距離粗算下來有一千五百餘米。距離遠,又是在百多米的高空,風大,阻力強,這種條件下,即使只是間隔五百米,換做任何一個狙擊手都不敢保證百分百命中,子彈在上升的過程中會受到巨大的阻力,不出一百米,就會偏到奶奶家。

更別說一千五百米了,理論上已經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壓力山大啊。”土狗嚼著口香糖,懶散道。

他緩緩調整著呼吸,一呼一吸的節奏隨著呼嘯的風聲緩緩變化,最終融為一體。

顧晨夕取下耳麥,放進胸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