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人告訴她該怎麼辦。

這種感覺就像是人世間埋藏的幾瓣即將枯萎的花片,想要抵過泥土的摧殘,想要與這世間的涼薄作對,想散盡餘香,絕地逢生。

可逢生的路確是一片漆黑。

顏暮閉眼,睫毛溼答答地蓋上雙眸,她想到了李朝,那個愛穿白色襯衣,總在陽光下看自己的少年,也總在背後護著她。

她搖頭,想讓腦海中去除這不該走進自己世界的畫面。

這好像不是友情。

司澤徒和顏生一直在竊竊私語說些什麼,他們不想告訴自己也就罷了,顏暮經過久久沉思,心中鼓起勇氣做下決定。

迎難而上,自己承擔自己的責任。

困難來了,就解決。

顏暮不得不承認,這些道理都是她從李朝身上悟出來的,這股勇氣也好像來自他。

司澤徒和顏生的交談沒有耗費過多的時間,他們只用了十四分鐘就結束對話。

過程無非就是女人突然想到自己要結婚了,把600萬分價格又多加了100萬,她認為韓召天一定能拿出這麼多錢,也願意換。

“不過他要是不願意你就告訴他,最低600萬。總之先說700萬,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顏生走前對司澤徒這樣說道。

她還瞟了顏暮一眼,冷不丁冒出兩個字:“可惜。”

“可惜什麼?”顏暮站起來追問道,現在一點兒細枝末節她都不能錯過。

顏生並沒有回答顏暮,她抬手在顏暮面前,去掉自己頭上那頂柔順的假髮,將自己原本蓬鬆的捲髮披在肩上,走了出去。

司澤徒沉默。

他知道可惜什麼,可惜有些人天生下來就揹負著別人沒有的重擔和使命。

如他自己,如顏暮。

他已經成為了權衡利弊中的交易品。

這一次陳俊生這邊先他一步把影片拿到手,回去他還都不知道怎麼交差,600萬沒有那麼輕鬆。

表面光鮮亮麗,背地他卻……

而顏暮,只要他把影片價格報給韓召天,韓召天確定同意和陳俊生交易後,顏暮整個家族都會淪陷為賺錢工具。

顏暮把目光對準司澤徒,“能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嗎?”她問道,心中砰砰直跳,倘若司澤徒拒絕了自己,那自己就必將是孤軍奮戰。

只有扒開迷霧,步伐才不會那麼艱難。

包廂內一片沉寂,只有微微的呼吸聲,兩人面對面如同雕像一動也不動。

澄黑的眼眸對上堅定的決心。

司澤徒滾動喉結。

千言萬語都在他喉嚨間蠕動,想要蓬髮而出。

“我……”他微微張開薄唇。

顏暮把椅子往前挪動,屏氣斂息。

司澤徒吞嚥了一口口水,話語從喉嚨間滾動而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頭偏向一旁,淡淡地對顏暮說。

“那就這樣吧。”顏暮心涼了下來,她作勢要走。

冰涼的雙手扣上包廂的門把,推門的那一刻,“你等等。”司澤徒把她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