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總覺得心裡越來越不踏實呢?

......

固西城以東,群山之中。

景王的右路大軍偃旗息鼓,藏於群山之間。

大軍自昨夜出發,在障眼法的掩護下,在群山之間穿行了半天一夜,這才到達此地。

沒錯,後來鍾瑾元終於查明,秦源所說的那個峽谷之內確有大批伏兵。

於是鍾家父子同意了景王的計策,以三萬五千大軍扎七萬人的營為在原地迷惑敵軍,然後他們率領四萬精銳繞過百里長卿所在的伏擊區,直抵固西城。

所以,此刻固西城的汪鎮才敢開啟城門,率大軍出城與正面的隴西軍硬剛。

現在,雙方已經交織在一起,誰都無法輕易脫離戰鬥了。

見時機已到,景王便沉聲說道,“諸位,隴西之勝敗或在此一舉!此是秦先生用生命為我們拼來的機會,請諸位切勿辜負!”

這一番話,卻說得鍾瑾元鼻子一酸,鍾載成亦不禁眼角微溼。

自得到秦源被妖精的法器所“吞沒”之後,他們自然認定他已經凶多吉少,這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裡,父子倆誰都沒有合過眼。

一閉眼,就彷彿能看到秦源的影子。

兩人要麼默不作聲地行軍,休息時也是大眼瞪小眼,在帳中靜坐不語。

鍾瑾元好幾次被巡邏計程車兵發現,他偷偷躲在林子裡,或者巨石後面,頭朝下背朝天地,默默的聳動著肩膀,乃至全身。

士兵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敢問。

景王也好不到哪去,曾好幾次在睡夢中醒來,大呼“先生”,狀若瘋癲,然後必然會拉著阿大,問先生可曾回來。

可阿大每次都只給他一個無聲的搖頭,於是景王便一語不發,直愣愣地看著帳外。

而此刻,站在他們身後的鐘瑾儀,卻反倒是面無表情,顯得異常的冷靜。

事實上,從前晚她從南原州回來之後,她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她會努力地吃飯,努力地睡覺,問她什麼,她也會答什麼,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她越是這樣,鍾家父子就越是擔心。

這些天裡,鍾載成一步都不敢讓女兒離開自己,生怕她會做什麼傻事,同時又得時不時去瞧瞧兒子的狀況,一顆心兩頭都放不下。

一夜之間,他原本烏青的頭髮,就有了白雪點點。

此刻,聞聽景王言罷,鍾載成終於深吸了一口氣,手緊緊地按住腰間的長劍,對身邊一副將說道,“留一萬五預備,其餘全軍,準備出擊!”

副將得令,立即前去安排。

“儀兒、元兒!”他又轉過頭,對二人說道,“一會兒隨為父一起上陣!今日,用我鍾家‘三人行’,送源兒一陣!”

鍾家自有高祖饋贈,其中之一就是“三人行”大陣,此劍陣是劍仙親傳,如今三人中又有兩人身懷仙息,威力自是強悍。

景王聽罷,跟著冷聲道,“阿大,準備好劍了麼?隨本王去殺一陣,為先生送行!”

阿大眉頭微微一皺,立即說道,“殿下,軍中不可無帥!”

景王哈哈一笑,“本王殺足十個便回!先生是體面人......空口白牙送他上路,他怕是要笑話本王了!”

阿大也就不再多說,點頭道,“好,我殺一百個!”

......

固西城外,廝殺正酣!

狂暴的劍氣無處不在,黃色的沙塵漫天飛揚,死亡和仇恨,勇敢和懦弱交織在一起,最終絞成無數的鮮血和碎肉。

此時,汪鎮已投入了兩萬精兵,而隴西軍方面,由於有三萬州兵加州兵中大批妖指揮使、妖千戶做後盾,因而大膽地將前期的三萬大軍全部投入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