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這所房子是祖上留下來的,完完全全屬於程庭潤的個人財產,但當年程庭潤被下放,程家妻離子散,這房子便空了出來,被人一擁而上搶佔了,一住就是十幾年。

程庭潤回京後,房子自然也要還給他,但是人家住了十幾年,豈是說趕走便能趕走的。

雖然程庭潤佔著理,又有政府下發的文書,但是別人一家老小,哭求下跪就是不走,你又有什麼辦法?

歷經了好幾年,他才慢慢收回了房子的大半地方,如今還住在這裡的就吃飯時見到的那對老夫婦,再有便是如今這人了。

老夫婦住在前頭的倒座房,都七十多了,說句不好聽的,即便是住到死也沒幾年了,而且人家已經商量好了,兒子兒媳已在上京買好了房子,等裝修完,過個一年半載就搬家。

唯獨西廂房住著的這家,著實難搞。

剛才一臉欠揍的中年男人名叫張志洪,在一家車床廠上班,但經常不去,據說是有病,一身的病,不能累著不能氣著只能養著的金貴病,也就是因為他這個病,程庭潤父子雖然看見他就生氣,卻一直不敢用強硬的態度趕他走。

“別理他”,程勉之對這人也極是厭惡,只能眼不見為淨,他推開西廂房的門,邀請趙家人進去看。

“咱還能進去嗎?”小茜不確定的問。

“哪咋不能”,程勉之道,“都是咱自家的房子,想去哪去哪。”

一進屋裡,小茜幾人同時張大了嘴巴,實在是這屋裡陳設著實詭異了些。

整個的傢俱和其他東西從正中間分開,呈現出完全不同的風格:北邊是全新的一套沙發和茶几,還有洗衣機、電視機和錄音機,都是全新的。

而南半部,各種陳舊的傢俱擠的非常滿,摞起來很高,一套很舊的木沙發只有一個單人的空間能坐人,其餘空間摞滿了東西。

“總算把西屋收回來一半了,都是你們玲玲嫂子的主意,她說想趁著我們結婚的機會,把房子要過來,要不然以後肯定就更沒有機會”,程勉之道,“開始的時候,張志洪家佔的是東屋,玲玲說我要結婚,自然得用東屋當婚房,便將人趕去了西廂房。之後就是前兩天,接到你們要來的訊息,我們便以東廂房正裝修沒地方住為由,讓他們把西廂房騰一半出來。”

“那他們就乖乖騰了?”向賓覺得以剛才看到那人的尿性,不可能那麼聽話。

“哪啊,鬧了好大一場呢。”程勉之說起這個就來勁,眉飛色舞的一點都不像他平日裡那一副斯文的書生摸樣。

聽說讓騰一半西廂房,張志洪開始特橫,又是那一套無賴把戲,他整天裝病,程庭潤父子不敢動他,可玲玲不怕,她是女的,豁出去了張志洪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張志洪說什麼也不騰房子,玲玲就抄起他家的東西往外扔,張志洪過來想跟她耍橫,還沒走到跟前玲玲就開始大罵張志洪耍流氓,直接上巴掌抽……

“連派出所都來人了,最後,喏,你們也看到了,居委會做主,我們各佔一半,張志洪五年之內搬走。”程勉之不無自豪的道。

向南伸出拇指:“巾幗膽氣若此,令我鬚眉男兒汗顏!”

向賓伸出拇指:“玲玲姐,女中豪傑!”

小茜伸出拇指:“帶刺的玫瑰!”

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女子清亮的聲音:“誰跟這兒誇我呢?”

隨即,一個穿著月白色連衣裙,燙著時髦的大卷發的漂亮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