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荒野之上,一道彷彿燃燒的黑白光華掠過長空,速度快得嚇人,散發著浩瀚而澎湃的源氣,蘊含著無邊的極致憤怒。

雲層在翻騰,森林在顫抖。

彷彿整個天地都為之震撼。

毫不掩飾的強大氣息沒有一隻妖獸膽敢出現面對挑釁迎敵,全都躲在深深荒野之中面露恐懼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離去。

那黑白凝聚的光華之中,正站著一滿身血跡、立於雲團之上的英俊男子,只不過此時這英俊男子的臉卻是異常陰沉,眼中的凌厲目光彷彿能夠殺人一般。

此人正是大荒王朝璟王爺趙承雍。

剛剛從荒都大殿中走出,趙承雍的心情差到了極點,恨不得把黃戰韜那個傢伙千刀萬剮,然後去楠木山把黃成毅那個小倒黴蛋拽出來碎屍萬段。

但到頭來,權衡利弊他還是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怒火,也沒有管殿外佟瑋等人的恭敬詢問,徑直駕雲朝著楠木山的方向離開了。

就現在的局勢,還未到徹底翻臉的時候。

但在楠木山中,有他如今真正牽掛的人。

他趙承雍,明白輕重緩急。

“嗯?”

趙承雍猛得一停,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緩緩地從腰間的納宇袋拿出一盞小小的燈燭。

雕刻著複雜晦澀器紋的銀色燭臺,圓燭臺直徑約只有三寸,裡面沒有一點燈油,只在最中心立著一根極短的雪白蠟燭,蠟燭之上同樣有著繁雜的器紋,燃燒著金色的火焰,散發著屬於大荒王朝太子黃成鈞的氣息。

奇怪的是,燈燭一直在燃燒,蠟燭卻沒有絲毫變短。

但在此刻,金色的火焰一直忽明忽暗,最終竟然直接熄滅了。

“魂燭熄滅了?”趙承雍臉色難看,同時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魂燭只能被內力或是源氣點燃,一旦點燃便永遠不會熄滅,除非點燃他的人死了!

這物什在上界可能多如牛毛,但在凡界幾乎沒有,勉強也能算作一品凡寶,但卻需要至少肆紋以上的煉器師的技藝才能煉出!

而在當時,有肆法煉丹師,肆印陣法師,卻並無肆紋煉器師。

只能在那些曾經下界的仙人那裡才有可能拿到。

如今黃成鈞的魂燭滅了,自然是死了!

趙承雍冷冷哼了一聲,俯瞰向那已經近在咫尺的仙境楠木山。此時的楠木山下在一年之後再一次車水馬龍絡繹不絕,駐紮著各個勢力的先天高手相互切磋,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後天高手翹首以盼。

不過趙承雍根本沒有靠近,而是一個閃身,徑直朝著楠木山頂峰而去。那攔住了所有人的白霧在他面前彷彿形同虛設,有了生命似的乖乖讓開了路,放任趙承雍長驅直入。

“好久沒來了,還是這麼喜歡裝腔作勢,”趙承雍輕輕落在山頂,看著周圍小橋流水的佈景自語道,“審美倒是提高了不少,好歹沒之前那麼庸俗了。”

隨口評論了一下,趙承雍輕車熟路地穿過大片的花園,沒有理會兩旁朝著他咆哮的那些奇珍異獸,向著花園最中心走去。

乍一看好像就是一根平平無奇的柱子,等到走進之後才會發現這根所謂的“柱子”竟然是一棵參天巨樹的樹幹,彷彿硬生生撐開了天與地。

一棵焚源古楠。

趙承雍一眼就看見了焚源古楠之下的那座小小庭院,連走都懶得走,直接騰空而起飛了過去。

看似不過數丈的庭院,進去之後卻別有洞天。好像整個庭院都被放大了,空地變成了平原,池塘化作了大湖。

趙承雍停在了湖邊,那裡有著一道無形的結界擋住了他的去路。

巨大的湖水中央,凝聚著一個完完全全由白色源氣凝聚的繭,伸出無數根雪白光線連線在四周岸邊,散發出強大的神威,顯然是一道不知道有多麼高明多麼強大的陣法。

就連趙承雍本人,都難以承受這陣法的威壓。

盤膝坐於高空之上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穿著黑衫的黑色短髮男子,伸手的一舉一動都引動了針法之中的浩瀚源氣,相貌平平,神情凝重,那雙黑色的深邃眸子平靜如海,彷彿包含了整個寰宇。

只見他雙手結印,無盡源氣湧出,凝結出無數陣印,每一道小小陣印的威能都遠超莫崖全力佈下的任何一座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