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喬通一直陪著秦昊宇在京中為質,如左膀右臂一般,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秦昊宇知道太/安郡主絕非普通閨閣,可還是小瞧了她。

他知道自己與太/安郡主之間的樑子算結下了。或許太/安郡主不過也想用此事告知他,他們之間的樑子結下了。

這廂灼華飢餐渴飲快馬加鞭一路趕回京城。其間因怕驚動村縣以洩行蹤,便故意繞村過縣專走那荒僻野路。待趕到西寧門外二十里處與趕來的李福來匯合時,已是第二日午時。

“郡主!”李福來下馬行禮。

“李叔不必多理。”灼華忙下馬攙扶,又問道,“現下城中世子府內動靜如何?”

“屬下接到郡主的飛鴿傳書,便特地去世子府附近轉悠了一圈。發現那兒戒備森嚴,前後全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屬下因怕露了身份,未敢近前,不過他們三人慾從府中出來確實並非易事。”

李福來說完,灼華沉吟片刻後問道:“你現下可能與羽寒聯絡上?”

“之前倒是約定了暗號,也給了羽寒一支應急響箭。”

“若是如此,你回去便派人與其聯絡,告知秦昊軒羽寒他們,今夜的戌時五刻無論如何必要殺出府來。世子府離南興門最近,到時候我便於那裡接應他們。”

“可郡主,戌時五刻,城門已關……”

“無妨,我自有辦法叫開城門。那時百姓皆關門閉戶,如此反倒不會傷及無辜。屆時告知城中各暗樁的兄弟,大家打起精神隱於暗處,作備戰狀態。卻切要聽號令行事,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暴露。”

“屬下遵命!”見灼華排兵佈陣頗有劍拔弩張之勢,李福來知今晚必有一場硬仗要打,不禁也緊張起來,起身端正利落地行了個軍禮,隨後道,“郡主放心,且繞去南興門待機行事。屬下回去安排妥當便去南興門與郡主匯合。”

“李叔,你卻不必再出城來……”

“郡主!今晚大事,我如何能不護於郡主左右!”

李福來看著灼華,滿眼的堅持執拗,不可違逆。灼華沉默半晌方無奈點頭道,“李叔辛苦了。”

李福來方才面上一鬆,拱手施禮後轉匆匆回京去了。

一旁的包大海早已看傻了,這一路上太/安郡主一次又一次衝擊著他的認知。殺人也就罷了,原說來救公子,可如今這架勢為何怎麼看怎麼像是要攻打京城呀!

□□郡主?一介女流?憑一己之力,要攻打大齊的京城?!她不是怕朝廷誤會,才不讓西北兵將參與的嗎?如今這都要攻都了卻又算什麼?而她手下這些人竟一個個面色如常並不覺的有何不妥,彷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瘋了!全都是瘋了!還有,暗樁?屬下?軍禮?這太/安郡主到底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勢力?

包大海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和心臟都不夠使了。事已至此,他只得被裹挾前行,只盼公子福大命大,在太/安郡主如此折騰下能保住小命一條!

……

午覺過後,外面暑熱不減,不知從哪兒來了個賣西瓜的小販兒於世子府後牆外叫賣起來,嗓音脆亮直穿雲宵:“大西瓜,賽沙糖,沙糖比不過我的西瓜甜……”

屋內抱劍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羽寒陡然睜開眼睛,轉頭看向一旁呆坐的喜寶:“喜寶,你去買個西瓜!”

“西瓜?買什麼西瓜呀?現下這府裡一切供應皆由外面送來,只為不讓府裡的人出去。你又來添什麼亂?”

喜寶像沒了骨頭一般趴在一把官帽椅上,骨朵著嘴沒好氣兒地說道,連看到懶得看羽寒一眼。

昊軒卻是立時會意,與羽寒對視一眼,不由得也凝重起來,轉頭喝道:“喜寶!快去!多買一些給府外的兵丁們分食。”

“嘿!我還買給他們去吃……”喜寶的不耐煩又升一級,卻一抬頭正對上昊軒鄭重的目光,不由得一愣。

“對,去買個西瓜回來。若是兵丁攔著,便多買一些,只說我見大家當差辛苦,請眾人吃瓜解暑。”

喜寶看看自家公子,又看看一旁的“大冰塊兒”黃羽寒,再抬眼看看房頂,終於明白過來,立時從圈椅上跳將起來,應了一聲,便如一支離弦的箭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