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眾人皆心知肚明,馮家大小姐既與世子有了瓜葛,便再與二爺無緣。可當馮洛珊看到“秦昊軒”那張雖與世子相同但更顯英氣勃勃的臉時,卻還是忍不住生出幾分痴心妄想來,心中小鹿亂撞,話鋒便在口中一轉,似澄清一般道:

“郡主與眾位夫人來得正是時候。世子……無禮,卻尚未得逞之際,眾位夫人便及時趕到。洛珊……洛珊並未吃得大虧。”

說著馮洛珊忍不住又偷眼看向“秦昊軒”。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是說這世間的女子會因心愛之人精心打扮,竭力展現其美貌。同樣的道理,這世間的女子也會在心愛之人面前竭盡全力地維護自己冰清玉潔的形象。

“哦?馮大小姐果真未吃得大虧?這麼說我與眾位夫人趕到之時,卻是世子正欲輕薄馮大小姐之際。不過是剛動手撕扯,便被我等前來打斷了?”

灼華話音未落,卻被馮夫人皺眉將話接過: “雖我兒未吃大虧,小虧卻到底是吃了。世子孟浪無禮難逃其責,郡主莫要欺弱幫強為世子開脫才好呀。”

馮夫人這是也知原本的謀劃無望,轉而借題發揮,欲從中獲利?

灼華笑了起來,並不生氣,只徐徐說道:“太安並不是想為世子開脫,只是有一事不明罷了。

“說來當時眾人從榮莘堂走到這沁香園時,太安粗略地算了算大概要走近一刻鐘的時間。如此說來馮府的這位丫鬟若從沁香園跑到榮莘堂報信同樣也需要一刻鐘的時間。就算她救主心切腳程極快,時間減半,那也得費上半刻鐘。如此一來一去……算來竟要用上近一柱香的時間。”

“剛剛馮大小姐親口說,當我們趕到時,世子剛欲對她圖謀不軌。而我與眾夫人一進此園也確見他二人拉扯之間馮大小姐只除了外衫,其他裝束一絲未亂。可是馮府的丫鬟來榮莘堂報信時,卻是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說世子在此處輕薄了馮大小姐……”

“那麼,太安不禁十分好奇了,不知在我與眾夫人趕到之前的那近一柱香的時間,馮大小姐和世子到底在幹什麼呢?”

此話一出,四下皆靜。是呀,若是馮大小姐早在一柱香之前便被人輕薄了,那待眾人趕到時所看到的便絕不應該僅僅是相互撕扯。而馮大小姐也絕不會只外衣被除,其她穿戴仍完了好無損。

世子雖不會武功,卻到底是個成年男子,若真有所圖謀,斷不會於這麼長時間內讓個弱女子毫髮無傷。說句不好聽的,這麼長的時間,該辦的都應該辦完了。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有人眉頭緊蹙,有人卻是面露譏諷。

“秦昊軒”忍不住去看灼華,滿眼激賞,卻見她此刻不動聲色間與“秦昊宇”交換了個眼神,隨即二人皆垂下眼睛,嘴角輕輕上揚。這一幕異常默契,卻毫無徵兆地刺痛了“秦昊軒”的眼睛。

灼華垂眸一笑,也不等馮夫人開口駁斥緊接著又道:“這事灼華不明白之處實在太多。按說這沁香園離前院最近,走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若是跑得快估計少頃便到。可馮家的丫鬟為何口中說著事態緊急,腳下卻捨近求遠,不去外院求助,反而大老遠地跑去內院?

“當然,也可以說是‘小姐被人輕薄,衣衫不整,其狀狼狽,為男女大防小姐清譽,才去內院請來女眷’。可若如此,你們家小姐現下這衣衫整齊的樣子卻又是對不上了。況且事出之後外院男客也當即趕到,馮家並未派人阻攔,可見也沒什麼大防不妥之處。

“所以,以上種種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要麼為節省時間讓眾人能正好於‘世子’無狀時及時趕到,這丫頭提前跑去內院報信,待眾夫人們趕到此處之時‘世子’也恰好先到一步,於是眾人剛巧看到‘世子’無禮。

“要麼……便是這丫頭竟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事未發生,便提前預警……如此高人,卻只屈當一介僕從,被人呼來喝去,著實可惜了……”

灼華此話一出立刻引得眾人竊竊私語。在場的都盤根錯節沾親帶故,雖心知肚明,可皆不宣於口,給馮家留著臉面。

雖如此,可馮家人的臉上卻仍掛不住。馮洛珊此時只敢伏於母親懷中痛哭,直哭得聲噎氣凝不能自已。

馮夫人則是一手摟著女兒一手指著灼華,抖得不成樣子,嘴裡只反覆一句,“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啪”,一聲脆響立時讓四下又是一靜。只見馮顯舒一巴掌扇到馮朗臉上,顫著手指他罵道:“混帳東西!為何不看好你妹妹?讓她竟遭了惡僕的算計,損了清譽門風!還不快去尋條繩子來,今天我不如勒死她乾淨!”

話音未落,卻陡然聽有人爽朗一笑,高聲道:“大哥,我看這事無論孰是孰非,有人算計與否,到底是馮家小姐清譽已毀,不如……你就收了她算了!”

眾人轉頭去看“秦昊軒”,見他正挑眉笑著看向他“大哥”,滿臉的率真坦蕩。

馮洛珊哭聲亦是一頓,抬眼茫然而顧,一時沒能緩過神來。

灼華垂下眼簾,嘴角緩緩挑起一絲冷笑。原來他是這個目的!真不愧是一個擅於為自己打算的聰明人。

不過還沒等“世子”表態,那邊馮洛珊卻先一步明白過來,頓時鬧了起來,大哭大叫道,“我不要嫁給世……嗚……”

話未說完,後半截卻陡然被她母親用帕子堵回了口中。

“老大,你怎麼看?”靖王爺環顧四周,最終將目光落在了“秦昊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