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馮朗這句話,馮洛珊便放下心來。她哥這性子自己還是知道的,雖貪花好色,可辦起事來倒還保靠。

且不說那廂馮氏兄妹如何算計。只說灼華三姑帶著滿心惱怒的敏毓離了人群尋了一涼亭坐下。

看著眼前猶自生氣的敏毓,灼華忍不住笑道:“咱們敏毓可真是了不得,差點就做了那倒拔垂柳的魯達……”

“郡主你還笑!這一個兩個都是些浪蕩的登徒子,就差直看到你臉上來了!我看人以群分這話一點兒沒錯。靖王府既然和這等少廉寡恥之人結交,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敏毓!噤聲!”敏毓話音未落便被三姑急急截斷,只因她看見遠處靖王世子正向此處走來。

“哼,他在我也敢這麼說……”敏毓嘴上不願落了下風,小聲嘀咕了一句,卻被三姑一個眼風給生生斬斷。

“太/安表妹。”靖王世子行至近前長揖一禮,確是彬彬有理風度翩翩。灼華福身還禮,又道了一句“世子”。

“太/安表妹別來無恙?為何竟就生分了?何不如從前那般稱宇為表兄?”

雖那日王府門前與秦昊宇間也算是心照不宣地締盟,可畢竟不過是些眉眼言語上的機鋒,並未單獨當面說過話。此時再站在一處,灼華原以為秦昊宇難免會有幾分尷尬,可卻未想他竟仍是一派坦然談笑自若。灼華垂下眼簾。

“姑舅表親,自是極親近的。”灼華徐徐說道,“可卻比不上兄弟手足血脈相連。若是孿生兄弟,那便更是世上少有的親近。這是二公子與世子之福,亦是先王妃之福。”

灼華說著抬眸看向秦昊宇,那目光平和,又似乎帶著一絲讓人心靜的力量。

陡然提起先王妃,讓秦昊宇猝不及防。今日他確是有心試探。如今情勢如履薄冰,灼華昊軒那日看似向他示好意欲結盟,可他卻並不全信。

灼華有人有錢,昊軒根基穩固,何苦示好於他?可此刻他卻於灼華的目光下恍惚間便安下心來。

“我聽二公子說先王妃臨終前最放心不下世子,囑咐二公子務必要與世子相互扶持,不離不棄。若先王妃在天有靈定會時時關注世子與二公子,大概當孃的心便是兄弟和睦,相助相扶……”

一番話尚未說完,便引得秦昊宇眼圈一紅,忍不住又是一揖到底,隨後起身道:“郡主莫怪,是宇狹隘了。之前……宇也是有難言之苦,總之一時不能細說。只盼郡主和軒弟莫要記在心裡,正如郡主所說,為了母妃在天之靈的安寧,我與軒弟也應相互扶持不離不棄。”

灼華聽後笑著點了點頭,面上滿是欣慰,躬身一福道:“今日王爺壽誕,自是共享天倫兄弟和樂之時。只是到底人多手雜,亦難免有個疏忽大意。但盼世子與二公子相互照應,全了兄弟情義告慰王妃英靈才是。”

“表妹放心,一家人自是應相互照應。”秦昊宇此刻恨不能剖心瀝膽以表赤誠。

“有勞表兄。”

……

身穿竹青廣袍的秦昊宇於夏日的輕風中衣袂飄飄而去,如仙人乘風,恍然不似人間。灼華於他身後忍不住微微挑了挑嘴角。

“郡主是疑那馮家兄妹?”三姑輕聲問道。

“只是覺得不妥,倒也未見什麼破綻。”

“那靖王世子……”

“這世上他大概只相信他自己吧,不過卻是不礙的。”灼話說罷一頓,隨即又忍不住笑問道,“三姑,聽說山上的鬍子若要入夥,必得先做個‘投名狀’,可有此事?”

三姑、敏毓立時會意,雙雙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是笑到一半,三姑忽而斂容喝道:“何人?”

灼華、敏毓轉身,但見一清瘦美人兒款款走來,緩緩而拜:“小女肖若鴦見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