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暗戰(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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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姑話音未落,王太后便橫眉立目,猛然又一拍炕幾,震得那幾上的香爐蹦了一蹦。雖有月姑秘製的安神香剛剛幫她平順了肝火,可此時心火又熾,壓也壓不下來。王太后只覺五臟燒灼,胸口悶堵,喘息不暢,不由得伸手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月姑一見駭了一跳,趕忙上前去給王太后順氣。
“娘娘,娘娘莫要生氣。”月姑急道,“這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月兒願用全部的壽數來換娘娘日日順意萬事遂心……”
見王太后這樣,月姑急得眼淚都迸了出來,慌得連自稱都變了。替王太后前心後背揉順了幾下,這才想起來要叫太醫,於是趕忙又慌里慌張地跑出去吩咐。
見她這樣,王太后反而緩過了這口氣,心中不禁十分感動。
這後宮爾虞我詐,人情冷漠,身在高位便眾星捧月,一朝失勢就眾叛親離。奴顏婢膝之人盡有,真心相待的卻沒有幾個。
她這一輩子享盡榮華,看遍珍寶,卻唯獨人心難求,真心更是少之又少。因此,月姑對她這份真心、忠心,便顯得格外可貴。
想到這兒,王太后伸手去拉月姑,沉聲說道:“哀家知道你最是忠心。你雖不是哀家從王家帶來的,但卻是自哀家進宮便最早跟隨的,一路忠心耿耿盡心竭力。
“反而從王家帶來的那幾個,病的病,嫁的嫁,還有那……”說著她冷笑一聲,“欲攀高枝兒的……竟都不如你忠心,也不如你得力……”
“娘娘……”月姑聽得此話瞬間就紅了眼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娘娘厚愛,奴婢萬死不足以報其一。
“此次太/安郡主一事,原是奴婢辦事不利,未能將其勸回,有負娘娘信任,以至此事竟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讓娘娘憂心勞神,月兒該死……”
說著月姑無地自容,以頭觸地,哭得個泣不成聲。
“誒,你呀,就是心思太重。”說著王太后將月姑從地上拽了起來,心中愈發感動垂憐,“這事是太/安要鬧,與你何干?那蕭鶯燕,連我都不知道哥哥在別院中養了這麼個人,更別說你了。
“你呀,這是見我氣得差點痰迷,又是驚嚇又自責,於是就把什麼壞事都一股腦兒地全攬在身上。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還能不知道你嗎?”
“娘娘……”
月姑趴在王太后的膝頭又落下淚來,可心裡卻狠狠鬆了口氣。
“當眾斥責太/安郡主以挽民心”這一招是她的主意,也是她主動請纓去午門外與太/安郡主對質。可差事卻辦砸了!且不說這其中原因如何,若太后真要怪罪下來,此事就不可能善了。
好在她熟知太后的性子,向來多疑,待人嚴苛,以至身邊竟留不下人來。而又正因如此,她便格外在乎忠心,甚至為了這份忠心可以是非不分,賞罰不明。所以她必須用盡全力地表現她的忠心。果然……
這也是她能熬走王太后身邊四個陪嫁丫鬟,最終成為坤澤宮第一得利掌事姑姑的原因。
“那娘娘您看,現如今該如何應對?”
“哼,應對?我若真當個事兒去應對,豈不是給這幫刁民和太/安臉面了?就讓他們鬧去!只管鬧!我倒要看看他們能鬧到哪一天,能鬧到什麼地步!
“我是太后,大齊最尊貴的女人。我哥哥位極人臣,是皇帝的舅舅!岳父!不管是王氏還是我哥哥,只不承認便是!誰還敢強按著我們的頭去認?
“就憑一個小丫頭?一群愚民?幾個宗室老臣?便想扳動我王家?笑話一樣!”
……
“您當然可以默不作聲。”御書內齊少楓正跪在龍書案前拱手奏道,“太后和王相自然也大可以抵死不去承認。可陛下,有一句話卻說得好,民心不可欺,公道自在人心。若如此,陛下可曾想過,百姓會如何想朝廷,又會如何想陛下?在陛下千秋萬代之後,史書功筆會如何記載此事,又會如何評價陛下?
“陛下乃一代明君,當真要為這事毀了後世的評說?太后和王相可以抵死不認。可是您,真的決定沉默不語嗎?”
齊少楓明顯看到昊元的臉上神情變幻不定,雖尚有猶豫,卻已然是被說服了。他垂下眼簾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說出的話端是主憂臣勞,赤膽忠心。
“臣知陛下仁孝寬厚,不忍太后驚憂,亦不忍王相受牢獄之苦。其實陛下大可寬心,王相這牢獄之苦不過是暫時幾日,做做樣子。”
“此話怎講?”
“陛下可還記得當時泰和殿上太/安郡主聲稱除了人證並無其他王相通敵之證?若如此,臣以為便是將王相收監待審,最後也不過是查察幾日,無證而釋。如此民憤可平,王相也證了清白,反倒是件一舉兩得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