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趙志堅,懇請朝廷主持公道……”

“草民餘寧,懇請朝廷……”

“小民錢勤,懇請……”

一時間,午門外為替家軍申冤向朝廷請願之聲直衝雲霄……

……

當齊少楓掀坐在車內遠遠看向人群中的太/安郡主時,毫無意外地也看到了跪在她身邊的靖王府二公子秦昊軒。

齊少楓皺起眉頭,本能地極不喜此人。或許因為他臉上那道怪疤,更可能是因為他與太/安郡主之間那若有似無的默契。又或許是錯覺,他總覺得這個秦二公子有幾分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泰和殿上,太/安郡主一句“全憑皇上作主”著實讓少楓大為意外。他一直和祖父想得一樣,太/安郡主手中應該握著一個殺手鐧,一份能立時置王致於死地的證據,比戎狄公主更直接,更具殺傷力。

他相信太/安郡主只是要一個機會,一個在滿朝文武面前親自揭開這個大殺器的機會。可今日早朝之上,太/安郡主卻告訴他,他和他祖父都想錯了,並沒有什麼殺手鐧,蕭鶯燕便是她最後的底牌。

他和祖父皆吃了一驚,猝不及防地被反將了一軍。祖父的錯愕和尷尬,他隔著滿殿的文武大臣都能感受得到。

看著祖父那頹然若失的灰敗臉色,他心中竟極不厚道地想笑。還有太/安郡主,他當時偷看她來著,竟也發現她嘴角有抹淺笑,不過轉瞬即逝。

他們果然是一類人。

那麼太/安郡主的下一步棋又要如何去走呢?若是他,只怕此事終將行成一步死棋。

再鬧下去,必然天下民怨沸騰,為定民心朝廷最終會將王致收監入獄。可那又如何?

太/安郡主今日已然當朝表示再無證據。沒有鐵證能置王致死地,終不過是關上兩日待民心平定便把他放出來。999更新最快 電腦端:

可到那時候,太/安郡主的處境就艱難了!百姓是最健忘,屆時民憤已平,□□郡主孤掌難鳴,一個弄不好,便陷於誣告反坐之罪……她真沒想到嗎?

祖父讓他去皇上那兒再燒上一把火。說是助□□郡主一臂之力。可如此到底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齊少楓望著人群中那個嬌小的人影,久久不能挪開目光,只覺心頭一熱,卻又有難言的酸楚。

若此時和她並肩而戰的是他呢?與她同進同退,不在乎勝敗得失,只陪在她的身邊……

他突然嫉妒起這個秦昊軒來。為何他可以不計得失,陪她進退?那是一種全心全意的信任……

既如此,那他便也信她一回。皇上那把火,他既是替祖父燒的,也是幫她燒的!

……

戎狄的十八公主蕭鶯燕被王致私養別院八年,並親自作證王致通敵,替凌家軍四萬戰死的將士敲響了午門外的登文鼓。

此事一出,石破驚天。可朝廷的態度此刻卻曖昧不明起來。既以證據不足拒了□□郡主的申冤,也不判她是誣告。

朝廷如此,百姓們卻是不幹了。先是京中百姓傾城而動,隨後附近府縣百姓大量湧入京城前來聲援□□郡主。

事到後來,已發展到外地州府百姓紛紛進京聲援。那不能離鄉進京的則是自發寫了萬民請願書上奏朝廷,以期徹查平城之役。便是不會寫字的,也咬破手指,以血印之。

自此,群情激憤民怨沸騰,民間義憤之聲一浪高過一浪,大有失控之態……

朝廷這邊卻一直是靜悄悄的,直到宗室眾人在慶王爺的帶領下,也加入了申冤請願的隊伍中來……

慶王府,慶王妃面帶憂色地看著慶老王爺,半晌方才說道,“王爺真要按那丫頭所說的去做?可有幾分把握?”

慶王爺看著手中的信,沉吟半晌,卻是搖了搖頭,“我竟看不出一分把握來!”

“那王爺還要任那丫頭胡鬧?”

“那丫頭說得直白,她不過是要為父母報仇。事成,皆大歡喜,王氏盡除,秦家江山穩固。事敗禍首是她,她一力承擔,眾人不過受她蠱惑,法不責眾,自然也不會有事……”

“你們這些大男人,竟要一個小姑娘一力承擔……”

“誒,如何你也這般義氣用事!現下的形勢你還不知嗎?雖太后還政,王致閉門思過,可朝中王黨遍佈,皇上政令不通。若不徹底剷除王黨,這大齊的江山早晚要易主改姓!

“況且便不說這些,只說當年之事。王黨之心也太過陰毒。鎮國乃建元皇帝唯一嫡女,卻被王氏一黨暗害,此冤若不昭雪,建元皇帝在天之靈如何瞑目?你我又如何對得起大齊的列祖列宗?!

“這孩子如今既有這個心思,且已箭在弦上,不如就幫她一把。成,便能告慰先帝之,為鎮國為那數萬將士的英靈昭雪。敗……我自會去極力保下那丫頭……”

順平六月十八,慶王率宗室子弟跪哭於午門外,請求朝廷徹查平城之役,將嫌犯王致收監入獄。

屆時,請願百姓已聚數千之眾,京中商販停市,各書院停課,市井百姓皆湧到午門外為凌家軍請命。

最終,齊正清一派的加入成為壓垮王致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