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軒忙以拳抵唇乾咳了一聲,強行掩飾道:“那個……一時想些事出了神。也沒什麼,就是……就是……

“在想……為何你已有了通敵罪證,卻還要在此之後讓那曹家小妾丟擲個貪腐的證據來?豈不是多此一舉?”

“怎麼會?”灼華見昊軒似乎“恢復正常”了也沒多想,垂眸端起手邊的茶碗飲了一口,笑著說道,“通敵是何等大事?況且又是在八年之前!突然曝出,如何取信於人?

這就好比有一乞丐,乍然在光天化日鬧市之中,被人平白地塞了個金元寶入懷,他自是不信,只覺有假。本來嘛,如此驚人好事怎會突然從天而降?不是騙局就是假的。

“可若是先給他一塊散碎的銀子做個鋪墊,再給他個金元寶呢?那他便會極容易相信。既然銀子能給,那金元寶也自然不是不可能。

“那曹曲然官聲尚可,平日裡似乎並無明顯不妥。突然說他通敵,自是不足為信。

“可若先有了劣跡,再丟擲個‘金元寶’來,那就可信的多了。

“再者,通敵一事,到底事隔多年。乍一提起,大概會引人懷疑是有心陷害。莫不得有個由頭引它出來才是最自然不過。

“還有一點……”說著灼華伸手撿起個棋子敲了敲棋盤,“如此,朝堂之上也好說話……”

“朝堂之上?”

昊軒心中的兩小人兒已經打得難解難分鼻青臉腫。他倒不想勸架,只任由他們去爭個勝負,打死一個最好。

雖然心不在焉,面上卻強做無事去聽灼華說話。可說到朝堂之時,他不由得也好奇起來。999首發l

“難不成這朝堂之上除了方鐵之外,你還另有盟友?”

“也不算是‘友’,”灼華揚了揚嘴角,眼中卻沒有什麼笑意,“不過終是會幫些忙的。

“如若只是這通敵罪證,王黨一句‘無稽之談’便可彈壓下去。此事再無機會重提。畢竟現下只有一封私信,並無其他實證。

“可若前有貪腐罪證,朝中之人就大有可操作的餘地。要知道,這江南離京不遠,而種子銀也並未撥下去多久。遍地的證據,查實不是什麼難事。

“有這一罪,王黨想保住曹曲然矇混過關,卻不是輕易可為的。如此,通敵一案,也便有了時間。”

說罷,灼華抬頭衝著昊軒又是一笑,帶著幾分頑皮:“我現下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可還有什麼疑惑?不如今日一併問了。若待下次,可是不能夠了。”

那個白衣的神仙昊軒轟然倒地,在灼華嬌俏笑顏裡被單方面摁在地上胖揍。

昊軒只覺得嗓子眼兒裡發乾,面前灼華水光粼粼的眼睛中似乎一漾一漾地湧起了波浪,讓他目眩神迷,如墜雲霧。

恍惚中,他聽到自己用乾巴巴的聲音問道:“你就如此和盤對我托出?不怕我知道得太多將來對你不利?”

“不怕,你不會的!”短短六個字,說得十分篤定。

噗,白衣神仙軒立時化成一縷青煙,雲消霧散。想媳婦的黑衣痞子軒,仰著鼻青眼腫的臉,高振雙臂,衝著昊軒亢奮高呼道:

“她竟如此相信你!別猶豫了!她就是你命中註定的媳婦兒!你要是還不敢奮起直衝,你就是個慫包!”

被這小人兒一激,昊軒還未來得及想要好措辭,便聽見自己已然開口對灼華說道:

“你既如此信我,我定不辜負於你。你想做什麼便只管去做,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定要助你達成心願。”

聽得此話,灼華不禁臉上一紅,忍不住啐道:“胡說什麼?哪個要你粉身碎骨了?真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