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詞鋒(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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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少楓攜著妹妹給太安郡主見禮。
灼華卻並未起身,只略欠了欠身子,淡淡地應了一句“不必多禮”,便不再多言。
隨後聽雪便引二人入座。射月又奉上茶來。其間灼華只垂眸喝茶,一言未發。
太安郡主這番作派,看得齊少棠直皺眉。若說上次這太安郡主還不過是疏而有禮,那麼這次簡直就是倨傲不馴。
雖然她佔著郡主的頭銜,可既然是親戚相見,又怎可真地端著郡主的架子連平輩間禮節都無?
少棠轉頭去看哥哥,卻見他正整衣端坐,眼觀鼻,鼻觀心,似是未注意到太安郡主的怠慢一般。
少棠忍不住心下一哂:這個哥哥!怕是中了太安郡主的毒了吧。
少棠卻想錯了。齊少楓不是出身閨閣的少棠。他十八歲考取探花,現已出仕歷練兩年,又得祖父精心栽培,眼界格局世故心機樣樣出類拔萃。怎會如少棠一般,只著眼在此等小事之上?
雖未料到太安郡主今日會有如此氣勢,卻也並不奇怪。在少楓看來,依之前所見所聞太安郡主並非是倨傲無禮之人,那麼她今日之舉必大有深意,細想起來……
少楓不禁心中一嘆,怕是今日之行終得落空,祖父的心願恐難達成。
在家時,兄妹二人便已商定好了,此行以少棠為首。畢竟少楓為外男,有些話說起來多有不便。
故而,少棠沉吟片刻,方才笑道:“今日來看望郡主,本也無甚大事。只是覺得齊家和郡主原是極親近的親戚,一家子血脈骨肉,自是應該多走動走動才是。
“今日我和哥哥特帶了些家裡做得素油點心。我記得郡主小時候就極愛吃咱們府上的點心。”
灼華聽後微微一笑,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碗。
“親戚之間自然是應該多走動走動的。我上山清修這八年來,京中倒有幾家宗室常來走動。像慶王府便是如此,每到年節都互送些節禮。倒不在東西,只在這一份親戚情義罷了。齊小姐,你說是嗎?”
太安郡主的聲音不大,可語氣中卻沒了往日的溫和,反倒多了兩分威儀,三分嘲諷。
少棠的臉驀然就紅成了她身上的那條石榴裙。
太安郡主叫她齊小姐,而不是表姐,那便是並不認她這門親戚。是呀,既然是親戚又怎麼會八年全無聯絡,連逢年過節的一個問候都無。
少棠畢竟是閨閣女兒面皮薄,在太安郡主這兒碰了個釘子,便立時覺得自已鼻青臉腫,煞是難看。
少楓望了過來,這樣尖銳的太安郡主,還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郡主可愛看戲?京城中最近流行一出叫《錦帕記》的摺子戲。郡主可所有耳聞?”
少楓的聲音像一張上好的古琴,溫厚悠揚,又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舒朗。如此生硬地岔開話題,竟並不惹人討厭。
經哥哥這一解圍,少棠立時穩住了心緒,勉強笑著接話道:“那《錦帕記》本是《錦繡良緣》中的一折。
“講得是一戶人家的小姐自幼父母雙亡,其與姑舅表哥本有婚約,且以一方錦帕為證。
“可誰知舅舅病逝,這婚約錦帕卻被舅母盜走,欲毀約另聘。不過雖經了種種磨難,二人還是終成眷屬……
“郡主,不覺得這故事十分有趣嗎?”
灼華淡淡一笑說道:“我並不如齊公子齊小姐這般有雅興。在山上清修,有‘離歌舞戒’。我雖不是佛門弟子,但少不得入鄉隨俗,所以並不看戲。”
“且不說這戲如何,郡主難道不覺這故事本身正是借古諷今嗎?也不知演這戲的祥雲班是從何處冒出來的,只一夜之間便有了這個故事,且紅遍了京城。”
“不過是伶人的一些謀生之道罷了,何必認真?”灼華低頭喝了口茶,面上已然露出兩份不耐煩來,似是覺得這場會面甚是無聊且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