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找那曹月娥,那你怎麼報仇?”

“豬腦子!你看今日暗算郡主的“搊蹄”,那是一個閨閣小姐能有的東西嗎?我聽說曹家大公子素來喜好舞刀弄槍,還曾託兵部尚書陸良川給他在軍中找了個閒職掛著。這“搊蹄”定是他的。

“我就不信,他妹妹拿了他的東西去做什麼,他能不知道?就算他不知情,也免不了一個教妹不嚴的罪名。我們這就找他去出了這口惡氣便是。”

喜寶抽了抽嘴角。這彎子繞的!

他還是覺得直接去扮鬼嚇唬曹月娥來的爽利直接。可公子既已如此說了,那就只能遵命。

於是在曹家營帳中,麻翻曹家的小廝長隨之後,這二人將曹大公子套上麻袋,堵上嘴,綁了手腳,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暴打。臨走,又把那“搊蹄”在曹曈的腳上密密麻麻給釘滿了。

看著疼得滿地亂拱卻喊不出聲的曹曈,昊軒這才平順了一天的鬱氣。大手一揮,帶著喜寶飛身出了曹家營帳。

“公子,我們的營帳在那邊!”眼見著昊軒一路“跑偏”,似向著女營方向去了,喜寶忍不住開口提醒。

誰知,昊軒頭也不回繼續向前奔去,只是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些跟上。

喜寶把嘴一撅,不得已只得快步跟上,心裡卻默默唸了句他們家鄉的歌謠,“花孔雀,尾巴長,開了屏,炫四方。”

他們家公子這會兒就是那開了屏的孔雀,得趕緊去炫耀邀功才是。

切,喜寶心中一哂。一會兒,我就偏要和敏毓說,那曹家公子是我先給打趴下的。

二人一路高來高去,飛簷躍脊,不一會兒就到了灼華的營帳前。昊軒隱在一棵樹上,看著下面尚亮著燈的大帳,不禁有些犯難起來。

這個時辰,太安郡主是否已經安寢?他這樣夜探深閨是不是太過唐突?此時昊軒方才覺得自己冒失了。只一心想著來邀功……啊呸!是來告知郡主惡氣已出才對。誰知竟忘了這夜靜更深,多有不便。

見著自家公子又擺出一副欲去不去躊躇不前的慫樣,喜寶簡直沒眼看。剛想暗暗將他一腳踹下樹,也算幫他一把。誰知,忽見從灼華帳中閃出一條窈窕的黑影。

那黑影功夫不弱,且有意隱著行蹤,閃轉騰挪,幾下便躲過了巡夜的兵士。從宗室營這面一路向著大臣家眷的營地奔了過去。

“好像……是敏毓姑娘。她這穿著夜行衣是要去哪兒呀?”

不得不說,喜寶這兩日對敏毓的印象頗深。不能說是刻骨銘心吧,起碼也是印在了腦子裡了。否則怎麼會單憑個影子就認了出來的?

昊軒便知這其中有事,於是朝喜寶一使眼色,兩人忙暗中跟了上去。

……

自從曹月娥營帳著了火,御林軍統領被王太后一頓訓戒,嚇得差點魂飛魄散。之後馬上加派人手巡邏,可謂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以免再發生什麼意外。

可即便如此,三姑仍比平時多了數倍的警覺。乃至一有風吹草動,便要作好以死相搏的準備。

這也是無法,此處上上下下皆對灼華虎視眈眈。她們現下身處虎穴,自然如履薄冰。

敏毓領命出去尚未回來,灼華歪在床上看書。三姑看著外面的天色心下忍不住有些後悔起來,剛剛怎麼就沒有攔住敏毓,一時心軟竟由著她二人胡鬧。

正在這時, 突然從帳外飛進一個紙團,正落在灼華腳下。

三姑見此,神經瞬間緊繃,伸手拔下頭上的簪子,渾身戒備,擋在灼華身前。

灼華也是一凜,將那紙團撿起展開,見上面用炭筆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她先是皺了皺眉,片刻後臉上卻又露出幾分哭笑不得的神情。

三姑不明所以,剛要探頭去看。忽聽帳門外傳來一聲輕咳,隨後帳簾一掀,一個男子便閃了進來。

幾乎本能地便出了手,三姑手中的簪子瞬間便抵住了來人的咽喉。

“三姑不可!”灼華下意識叫了一聲。

三姑轉過頭去,在灼華眼中看見了從未見過的惶恐。

昊軒也驚呆在原地,半分不敢動彈。他沒料到這個平時並不顯山露水的女官出手會如此之快,功夫竟不輸於他。也沒想到她的殺氣會如此之重,似久經沙場歷經百戰一般。

還有,現下抵住他咽喉的這哪裡是什麼女人用的簪子,那簪尾分明就是一把精鋼打造小巧鋒利的匕首。

灼華她們竟隨身攜著兇器!她們可是從宮中直接到的這圍場,之前一直在宮中小住!難道會不知道,私攜兇器入宮,罪同謀逆?

太安郡主之前的一系列動作真的如昊宇猜測的那般,僅僅是為了什麼“爭後”?這份魚死網破的狠厲決絕,真的只是為奪皇后之位嗎?

電光石火的一息之間,昊軒似乎抓住了點兒什麼,卻又似乎什麼也沒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