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曾說過,不過在下猜想她是七修城本地人氏,以前曾經聽她對小丫頭子說起過,小時候她爹在世時,最喜歡帶她到百香屋去吃杏仁茶。那百香屋就在水韻巷子裡,這個在下也曾去過的。”

“嗯,你說的有理。”蒙柔寧打量著他,頗覺得他也有點兒查案子的天賦,“她那日提沒提到什麼特別的人?或者你當時看她可有對周圍環境的不捨或留戀之感,彷彿知道自己要離開雲月樓似的。”

“這個嘛,在下當時並不知道她會失蹤,所以也沒往那方面去考慮,她也沒對我提及其他的人。”馮吉與老實道。

蒙柔寧看看單莫比,後者對她點點頭,兩人便起身向馮吉與告辭,告訴他如果再想起什麼隨時到衙門告知。

離開了馮員外的家,兩人覺得馮吉與的言談舉止比較正常,說話可信度很高,基本可以排除他與如鸞姑娘的失蹤有關。

到了雲月樓,管事的按照吩咐叫來了如鸞姑娘的小丫頭,還有平日與如鸞姑娘較為交好的彩雲姑娘。

小丫頭說:“姑娘前日午睡起得遲,不曾再會什麼客人,後來到了晚飯時間,我就去後廚打飯,不過是穿過兩個迴廊的路程,回來就看見屋門開啟著,裡面沒了人。一開始我還四處找,以為姑娘能到其他姑娘那裡閒坐,可是到處都沒見到姑娘。後來我檢視了姑娘裝體己的櫃子,發現裡面已經空了。”

“這中間沒誰見到外人進來嗎?也沒有聽到喊聲?”蒙柔寧問。

管事兒的回答:“發現姑娘不見了,我就盤問過門丁,這裡麵人來人往的慣了,誰來他是記不大清楚的,不過確實沒見到姑娘從大門出去,也沒人挺到奇怪的喊聲。”

嗯,這說明如鸞姑娘很可能不是被劫持,而是自願逃走的,至於門丁沒見到姑娘從大門出去,有可能是跳牆,或者是喬裝改扮,或者有旁人在一旁製造事端,吸引了門丁的注意力。

蒙柔寧暗自想著這種種可能,問道:“那門丁在哪裡,我有句話想問問他。”

管事兒的出去,一會兒,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被叫了過來。

“前天,如鸞姑娘失蹤前後,在門口可曾出現過什麼意外情況?譬如說兩個人打架啊,或者什麼人過來跟你打聽什麼事兒啊?”蒙柔寧盤問道。

那男子長著一雙眯眯眼,一笑眼睛就擠成了一條縫:“意外嗎倒是沒什麼,咱們這裡開門迎客,每日來往穿梭人流不斷,跟我打聽情況的也有一些,這個傍晚時分嗎,好像沒什麼特別的,不過確實沒見到女客出門,這裡姑娘我都認得的。”

他說話時兩隻手不斷地搓著,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裡眼球左右移動,單莫比斜睨著他,覺得有些問題。

他看看蒙柔寧,蒙柔寧向他挑挑眉,她也覺得他隱藏了什麼事情。

於是,單莫比讓門丁先回去,他讓蒙柔寧繼續詢問彩雲姑娘和小丫頭,自己跟著門丁的身影而去。

門丁回到大門口,單莫比也在門口站立,上下打量著他。

門丁被他看得發毛,眼睛又擠成一條縫:“大人怎麼這麼看小人。”

單莫比口吻嚴厲地說:“我是覺得你這個人恐怕最後難逃刑牢之苦。”

“這個從何說起,小的不曾犯法。”這個矮胖子有些心虛地說。

“雲月樓的姑娘失蹤,你知情不報,幫助她逃走,最後定你一個走私人口罪,你需在獄中帶上幾年。”單莫比嚇唬他。

矮胖子身子一垮,人顯得更矮了:“大人饒命,小的沒膽子做那麼大的事兒,就是當天傍晚,門口有幾個人出出入入的,有個男子出門時撞了我一下,然後他身上掉下來一錠銀子,他自己沒有發現,我也就沒提醒他,自己趁他不注意,彎腰拾了起來。就這麼一點子事兒,剛才管事兒的在,我不好交代。”

單莫比見他說話的畏縮樣子,覺得他這是實話無疑,問道:“你可看清那男人的長相?”

“看清了,好像是原來史府上的老爺跟班,大家都叫谷爺的。”矮胖子的記性倒是真不賴。

“谷雲平!”單莫比一怔,馬上想到他正是如鸞姑娘的常客,心中覺得可疑:“他旁邊當時可有其他人同行?”

“好像有一個穿著斗篷的男子,不過這男子我沒見過。”門丁回憶道。

“啊,沒事兒了,官府查案,你知道的就該老實說出來,沒的替別人擔干係。”單莫比教育他。

矮胖子忙說自己不知輕重,單莫比也不追究,轉身回了內室。

此刻,蒙柔寧已經問過了彩雲姑娘關於如鸞姑娘的身世,彩雲姑娘說自己是被親爹賣了抵債的,現下里爹已經過世,無人可怨。而如鸞姑娘是爹死後,被家裡的姨娘變賣了的,她最恨的就是這個楊姨娘。

“在平日裡,她可曾說過要逃出這個地方的想法,或者有想要報仇的打算?”蒙柔寧追問。

“我們雲月樓的姑娘各個都是身世悽慘,沒有一個人不盼著逃出生天,可是我們的出路很窄,所以想法倒是有的,可是都不過是隨口說說,發發牢騷而已,誰也沒想真會逃走。至於報仇的打算,這個得看個人的造化,我們自保尚且困難,有幾個有能力報得大仇?這個我倒是並沒聽她說過。”彩雲姑娘想了想說。

“那她那個楊姨娘現在住在哪裡,她可曾提過?”蒙柔寧打探。

彩雲姑娘搖搖頭。

小丫頭忽然想起來:“對了,有一次我們姑娘被一個永安巷子的李老爺叫去家裡彈唱助興,中間路過水韻巷子,她曾說過一句,可憐有家不能回,幾過家門不得入的話。現在想來,姑娘原來的家應該就是在水韻巷子裡面。”